秦芙蓉也未行礼,她看了眼抱在一处的母女才道:“芙蓉昨日参加宫宴,今早在宫门处看到被宫中侍卫押着的继妹,解释了几句,这才将继妹带了出来。”
她看着永昌伯已经站起了的身子,继续道:“因三皇子侧妃兄长谋逆,三皇子府乱做一团,三皇子也深陷其中被陛下留在宫中,芙蓉想了想,觉得继妹还是将继妹送回伯府,兴许能保住继妹一条性命。”
“谋逆”二字如惊雷炸响,永昌伯猛地起身,脸色瞬间惨白。
不光是永昌伯,连刚听到这一讯息的秦梦娇都瞪大了眼睛,哭都不敢哭了。
她亲眼目睹了昨日的刺杀,但是谋逆?
还牵扯到了三皇子府!
这,这,怎么会!
永昌伯身子差点没站住,后背顿时便冒了冷汗,此事虽说难以置信,但是从秦芙蓉嘴里说出来,他是不敢不信的。
他定要打死这个女儿!永昌伯府不能被她牵扯进去!
曹氏也来不及消化秦芙蓉的话,忙扑到秦梦娇身上去护自己女儿,永昌伯却是不管不顾的,拳脚已经挥了过去。
秦芙蓉不想看这三人的戏码,转头看向红艳,红艳从怀里取出个册子,双手递了过去。
秦芙蓉也不看地上的三人,将册子直接扔在了永昌伯脚边,冷声道:“父亲,您最近一直被拘在府上,怕是不知道继母在外头都干了什么大事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在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楚。
永昌伯在刹那间停止了动作,待曹氏回过神来,便猛得扑向那册子,却被永昌伯一脚踹飞了。
秦芙蓉也不看永昌伯是如何捡起册子的,“放印子钱这事可小可大,可继母却是敢倒卖私盐,这事可就厉害了。”
倒卖私盐,轻则抄家,重则吗,诛九族也是有的。
曹氏扑向永昌伯脚边,极力在解释什么,永昌伯又是一脚踹开,颤抖着手打开册子。
她轻轻挥了挥衣袖,仿佛要拂去什么脏东西:“父亲自己看着办吧。”
转身离去时,她的裙摆将自己和侯府众人隔开,仿佛她只是个来看戏的路人,顺便告知一声,你们要倒大霉了。
管家站在一旁,不停地擦拭额头的冷汗,只觉得这伯府的天,真的要塌了,大小姐不回来还好,这一回府便是绝杀啊。
秦芙蓉没走几步便看到了正厅外角落里一袭青衣的纤瘦身影,深秋的清晨空气带着丝丝冰凉,叫人的头脑清醒的很。
清姨娘见她视线扫来,慌忙垂下眼睫,双手紧握在身前,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
秦芙蓉勾了勾唇角,朝那个方向几不可见地微微颔首。
只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步履从容,头也不回地朝着府门方向走去。
身后,是正厅内曹氏凄厉的哭喊,永昌伯暴怒的斥骂,夫妻二人打的是天翻地覆。
而角落里,清姨娘缓缓直起身,她望着秦芙蓉远去的身影,听着身后正厅传来的混乱声响,脸上是难掩的激动之色,她等待的那日,也终于要来了
和煦的阳光照在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上,她的身后是永昌伯府的巨大牌匾,身前是宽大奢华的马车。
秦芙蓉扶着红艳的手,缓缓回眸看了眼原身受了十八年委屈的府邸,一丝冷笑无声地划过她的唇角,她不再留恋,姿态决绝地踏入车厢。
一夜未眠的疲累如潮水般涌上来。
“再快些,”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吩咐车夫,“若再不回府,只怕昨夜宫里的消息,就要抢先一步传进婆母的耳朵里了。”
这一夜没回去,还不知裴映雪得担心成什么样子。
红艳心疼的看着她,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秦芙蓉接过一饮而尽,此时的她肚子空空,身体乏累,恨不得立马睡死过去。
可是还不行,收拾完伯府那堆垃圾,她还要去行使他侯夫人的职责,如今小叔和继子不知何时能归家,还得她亲自安抚众人。
她这边想的乱七八糟的,马车外却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似是一匹战马正以不顾一切的速度横冲直撞而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震人心魄的巨响。
待离的近了,秦芙蓉分明听到了“疆北战事!八百里加急!”这几个字!
秦芙蓉猛地睁开双眼,方才的疲惫瞬间被驱散,她与红艳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红艳心领神会,立刻伸手掀开车窗帘幔。
马车不知何时早已停下,刚好“八百里加急”的战马擦身而过,只留下了青石板上掀起的片片尘土便消失不见了。
红艳放下车帘,面色凝重,“是疆北起了战事,那二爷,二爷岂不是马上就要挂帅启程!”
秦芙蓉的脸色也是一变,所有杂念被瞬间清空,只剩下边疆燃起的战火,“快!立刻回府!”——
作者有话说:加快进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