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脚步顿住,他知道江念知这句话是什麽意思吗?他当然知道。
他记得江念知说过的每一句话,也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他太清楚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对方,也许观音受的这些伤触及到了他心中柔软的部分,所以江念知才会陷入到回忆之中。
“山河永在……”
江念知闭上了眼,眼角却划过一滴金红色的血泪。
只听到无数的破空声,和那铜钱互相发出共鸣的声音。
之後便看见一个残破的人从空中落下,他倒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连重物的闷响都没有,好像一张纸,落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後,江念知好像脱了力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谢乐赶忙上前接住了对方。
宋钰这时候也缓过了神,朝着江念知的方向跑来。
“念知!他这是怎麽了!”宋钰有些无措的看着闭上眼睛的江念知。
“现在不是纠结他怎麽样的问题,我们这麽做,他们回过神来说不定会发生衆怒,我们快带着江念知和观音离开!”
在一片黑色的梦中,观音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做梦的时候是和文殊一起下凡,自己第一次获得肉身的时候。
那种感觉很奇妙,让他体验到了成为人的乐趣。到後来他回到上天庭之後,也渐渐的有了做梦的习惯。
身为神明他不仅仅能做梦,会做梦,也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中。
这个梦像是一片虚无似的,一切都是白色,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身处何地。
这好像是自己的梦?但是又有些不对劲,毕竟他自己的梦应该有莲花池,应该有文殊才对。
他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随後便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他倒在地上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脖颈,缓缓的留下。
出于菩萨济世为怀的本能,观音连忙跑了过去,只看见是一只箭矢贯穿了他的脖梗。
虽然有一些赌住,但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还未等观音站起身,一柄泛着寒光的剑便抵住了他的脑袋。
他微微擡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是江念知
“是你杀了他?”
他的声音嘶哑,听上去好像坏了嗓子,身上穿着一身不符合他身形的铠甲,一双眼盯着自己。
眼中有疲惫之色,但似乎强装着。
“你累了,江念知。”
“回答我的话,你是谁。”
这个人长着江念知的脸,行事风格和江念知很像,但他好像不认识自己,这时候的观音想到了一件事儿。
传说中小神仙,也就是神官,有人飞升上来,也有主神捏造的器物。
而飞升上来的神官会被抹除记忆,只留下他生而为人时的本能。
这,就是江念之的神海最深处,他那镌刻在骨血中无法被剔除的本能,也是他强行被遗忘的记忆。
“不是我杀的他,我刚一过来就看见他倒在地上。”
如今他也就只能顺着江念知的话去说,强行破开神海可能会导致江念知变成个傻子,他不会这麽做。
“我又没看见,我凭什麽信你的话。”
面前的江念知带着一股少年英气,有着上位者的气魄,也不会对别人说出一句话就深信不疑。
“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他,我这一身白衣素杀怎麽着也会沾染上喷溅的血液。”
“是,可是我没看见,我又怎麽能信呢?来人,把他压下去。”
观音刚想说些什麽,突然有几个人冒了出来,一人压着一只手,就把他押了出去。
面前的画面像水墨画一样不断的变换着,观音只觉得自己被捆绑着上了邢台。
“我不喜欢对人动粗,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观音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顺着他的话说,但他还是犹豫着开了口:“你可信神?”
江念知微微愣了一下,他半垂着眸子似乎有些落寞。
“我信神又有何用,我信奉神明那麽多年,也未曾见他真正的下来救过我。”
“那倘若我告诉你我就是神呢?”
“你要怎麽证明?”江念知笑了一下,“我如今,坚守了我的国家这麽久,现在,打的都快剩我一个人了,你来救我,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