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喧闹的宴会上,偶尔能听见谁家女子的谈论声,夹杂着几分羞涩笑意。
“想不到陛下竟如此年轻英俊。”
“若能入陛下的眼,此生也无憾了。”
“我听闻陛下登基这麽多年来未曾往後宫纳过一人,也不知今夜会看上谁家的小姐。”
“……”
舞姬随着琴音挥舞着藕臂,徐徐起舞,柔绢曳地的长裙翻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李清寒却只是擡眼看着,兴致缺缺。
坐在他身边的李鸾月见他意兴阑珊,关怀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朕并无心事。”
舞姬的薄纱一层一层地散开,形似水中涟漪,她们的身姿曼妙,皮肤白皙,动作柔若无骨。
不知为何,李清寒忽然就想起了暗鸦因长年练武而结实的身材,滚烫的肌肤会因为自己的触碰而紧绷,殷红的乳首在自己的挑逗下而颤颤巍巍地挺立,浑身染上羞人的绯红,再深入些,还会发出几声压抑的喘息来,就这麽想着,他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会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清寒在走神,等一曲舞结束後,李鸾月忽然站了起来:“不如就让月儿来舞剑一首,为在座各位助兴如何?”
李清寒愣了愣,回过神来:“公主有心了。”
奏乐声再次响起,这次的琴声来得稍急促些,李鸾月解去正红色的披肩,手持一柄长剑,立于正中央,随着乐声跨步而出,眼神专注,渐入佳境。她的舞姿虽柔软,长剑却挥舞起一阵凌厉的剑风,步伐也愈加矫健,似乎和手上的剑融为一体。
宾席上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叹,李清寒也收敛了心思认真看了起来。
李鸾月自幼便对习武和军事感兴趣,她拜当朝的大将军燕谨为师,随着年纪增长逐渐地展现出非凡的天赋,由于常年和军中的将士来往,也养成了直爽的性格。朝中对这位长公主的评价两极分化,思想古板的人认为她身为长公主应当学习女红和礼仪,也有不少人对她敢于吃苦的态度感到佩服。而李清寒觉得李鸾月身上有着不服输的气概,世人越是反对她做什麽,她就越坚定自己要做什麽,从不因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退却。
舞剑结束後,李鸾月赢得了许多喝彩,她一脸骄傲地回到位置上,问李清寒:“陛下觉得如何?”
李清寒唇角轻翘:“赏心悦目。”
宴会持续到後半,李清寒饮了点酒,有些许醉意上头,开始陆陆续续有世家女子上台献艺,有抚琴的丶有跳舞的丶有作画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在李清寒的面前展示自己。
“往年陛下都以公务推脱选妃,今年看来是难逃了?”见到如此盛况,李鸾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打趣道。
“朕并不打算选妃,往後也不会。”李清寒来了这麽一句,冷不丁地差点让刚饮下一口酒的李鸾月呛到。
李鸾月有些惊奇地看向他:“为何?”
皇帝不选妃,真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可李清寒说这话的神色很认真,毫不掺假。
“……就是不想选。”李清寒张了张口,最终说了句像孩子赌气一样的话。
“那将来的帝位该如何继承?”
“朕还在想。”
“陛下莫不是因为有心上人?”李鸾月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谬,却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
李清寒却忽然不发一语,良久才点点头:“有。”
这下换李鸾月沉默了起来,她看向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在别人面前都不怎麽平易近人的皇兄,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
“陛下,”李鸾月突然正色道,“月儿支持你。”
“…哦?”
“只是,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到底是谁家姑娘?”李鸾月挑了挑眉,慢慢把耳朵凑过去。
李清寒抿了一口酒,无情地拒绝了:“不。”
“好吧。”李鸾月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
夜宴临近尾声,李清寒百无聊赖地用手转动杯盏,心想着猜测暗鸦会在做什麽,身为暗卫,他应当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那麽他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自己麽?亦或者,会看向台下那些无趣的把戏?
事实上暗鸦一直恪尽职守地躲在暗处,观察他周围是否有危险,一直到宴会即将结尾,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宫宴结束前,君王会有一段时间下座与宾客共饮交谈,李清寒很想避免这个环节回去睡觉,奈何衆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做出无礼的举动,他举着酒盏,笑得不太真挚地走下台。
无非又是一阵虚与委蛇,曲意奉承。
忽然,一个女子走上前,她的衣着华美,长眉入鬓,端庄地朝他行礼:“臣女乃正三品门下省侍中之女,见过陛下。”围观的人见她如此大胆,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