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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当林照野和沈子如谈好话回来时，沈裴玉已经恢复如常了。

林照野自觉的走到沈裴玉跟前，“老将军，那我们临安见。”

沈裴玉并不知道两人後续讨论了什麽话题，还是笑着和沈子如道，“太爷，这一次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我还要给你父亲知会一声。”

离开明府时，已然是午夜。

好在大燕没有宵禁，此刻的街上也还算热闹。

不过最热闹的当属那烟柳之地，两人回去要途径此处，沈裴玉本来只是掀开马车的帘子透透气，却不小心瞥见一人的身影特别像太子楚恒。

他急忙拉住林照野，“那个人像不像……太子？”

林照野定睛望去，之间一个酷似楚恒的男人，此刻懒洋洋的斜靠在墙上，手里拿着酒壶，正在和一个妓女调情。

若非二人都知道楚恒并非如此轻薄之人，否则那面相当真要误会了。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相像的两人，简直不可思议。”沈裴玉放下车帘，忍不住感慨道。

林照野也有些意外，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楚恒的双胞胎兄弟了。

“接下来的贪污案该怎麽办？”沈裴玉收回注意力，开始担忧起他们的计划能否成功。

“案子不用担心，而且楚珏一定会上鈎的。他收买流民就是为了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楚恒这边，不仅与侯爷交善，还有禁军统领为靠山，但是楚珏什麽也没有。江南是他母妃的娘家，据我所知，他的舅舅买了官职，现在驻扎在临安。如果他想长期留住这些人为自己所用，那麽临安他必须去。”

沈裴玉闻言，垂眸思索着，“也就是说，我们以贪污案牵制他舅舅来引诱楚珏入瓮。所以，现在的金陵贪污案必须尽快结束。”

“放心，我的手下办事很利落，他们的罪证早已经收集好了。”

沈裴玉不知道林照野为何会如此迅速，历年的贪腐案，都极难被发现，而林照野却如此干脆利落，斩草除根的连根拔起。

这真的让人很诧异，也很吃惊，甚至怀疑林照野是不是也和这些人有勾结。

大抵是沈裴玉眼睛里的怀疑太过明显，一直盯着人看的林照野突然笑出了声，“裴玉，我要抓江南这群贪官，可是筹备了两年之久。陛下也是知情的，只是今年刚好有洪灾，他们的马脚漏得太快，想不抓都难。”

“厉害。”这句话是沈裴玉发自内心的感慨，他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江南官场的贪腐，而林照野的任务已经要完成了，他果然还是不入流不上道啊，“那这江南官场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照野眼眸转动，解释道，“很简单。江南个地方的父母官，自打朝廷放权之後，接手的利益更大了，他们经受不住诱惑，干脆联手约定贪污数字。起初还很小，最後越来越大，漏了马脚，我看他们送来的账本发现了不对劲，就已经着手调查了。这些贪官以临安的周常周郡守马首是瞻。周常人很狡猾，我们才刚刚出发下江南，人就称病不出门，我的探子去府中打听过，人早就不在家了。”

面对林照野的心思缜密，沈裴玉叹为观止，反观自己连个修史都不能搞定，简直废物啊。

沈裴玉决心在闲暇之馀，一定要找沈子如问清楚当年究竟是什麽情况。

翌日清晨，林照野为了处理金陵的贪污案，早早的出门去了。

沈裴玉醒来时，只看见司徒莫循在院子里煎药。他凑过去问道，“司徒大哥，你这是煎的什麽药？”

司徒莫循见是沈裴玉，随即微笑道，“上次我们去看的那位老太太，她的病情比较特殊，我想试试猛药。”

“猛药。”

“对，这药药效猛，能很快逼出来老人体内的湿毒，但是我怕老人承受不住，还在调整剂量。”

“好。”

见司徒莫循忙碌，沈裴玉也不便叨扰，计划也还没有正式开始，他一个人闲着无聊，干脆出去茶馆听人闲聊，看看能不能听见一些关于当年那段历史的消息。

金陵茶馆衆多，沈裴玉遮面寻了一间人多的就进去坐下。

茶馆人来人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一旁的才子正在配合说书先生的节奏演奏曲子，这样停下来别是一番风味。

也难怪人人都说江南好。

这般潇洒，换谁能不喜欢？

进入茶馆，沈裴玉拜托小二给他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他悄然褪去面具，独自品茶，耳朵却听着四周人的声音。

但是很不幸的是，四周人都在说闲话。

不是说东家长就是骂西家短，总之没什麽好听的。

恰巧说书先生的故事也结束了，刚刚弹琴的才子自高台上下来，挨着问人要打赏。能来喝茶的，基本都是些闲人，出手也还算阔绰，没一下盘子就要满了出来。才子本想收手回去，猛然看见角落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相貌俱佳的人，立马凑了过去。

这个人就是沈裴玉。

沈裴玉本来还在喝茶，眼睛的馀光看见有人朝着他走来，脸上还挂着笑容。

不知道怎的，沈裴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冒出来。

就这样，沈裴玉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才子坐在跟前，然後笑嘻嘻的伸出空荡荡的口袋道，“这个公子，小生来求个彩头啊。”

沈裴玉看了看这个人，又看了看他的袋子，这人始终挂着谄媚的笑容，若还是在燕京，沈裴玉自然会给，但是如今出门在外，手头的银子还被人偷了，他现在自己都是一个穷光蛋。

所以他果断摇头。

那位才子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啧。”

沈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