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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魔兽世界鲜血印记 > 第五幕 王子的远征十一(第2页)

第五幕 王子的远征十一(第2页)

“你亲眼瞧见图拉娜如何将奴隶带回来。”亚科夫站在他身旁,指旁边的骑兵,“他有军队。军队抓来奴隶,也能镇压奴隶。”

尤比皱着眉,又想了一会。“那军队为什麽听巴图尔的?”他问,“他们又不能像巴图尔那样,每日有女奴陪伴,只躲在帐里看别人打仗。”

“因为巴图尔是可汗,他负责将抢来的东西分给每个人。”这次是舒梅尔回答了他,“军队不用考虑别的,只要听话,就有钱拿。”

“那军队为什麽不直接将抢来的东西据为己有?”尤比坚持问道,“非需要可汗来分吗?”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不如说常有。”舒梅尔抚弄着胡子的梢,“比如说,图拉娜要是砍了巴图尔的脑袋,自己去做可汗…”

“那士兵们为什麽就听图拉娜的,叫她做可汗?”尤比穷追不舍地瞪着眼睛,“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又打不过整支军队!”

“这可真是一大堆为什麽!”舒梅尔惊讶地张大嘴巴,“瞧你那眉毛皱的,再过两天,就要变得像亚科夫那样生皱纹了!”

“他也是时候听听这些。”亚科夫迈开步子,他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我给你我的解释。”

三人拖着监视者,行至山坡的另一面——那边冲南,在士兵大片的营帐背面,正涌出一大片羊群。“这些羊是充作军粮的。”亚科夫伸出铁手套,指向远处跑动着的密集的白点,它们那样小,像在一半雪一半枯草的原野上洒满了芝麻,“我要你盯着它们,琢磨鞑靼人如何放牧。”

尤比瞪着眼睛,目光投向遥远的平原。过了没一会,他便敏锐地察觉亚科夫要他看的是什麽东西。“他们有牧羊犬和马!”他立刻道出答案,“他们骑马,指挥牧羊犬牧羊。牧羊犬和马都跑得很快,叫那麽多羊都能按他们规定的路线走!”

“哪有牧羊犬?”舒梅尔觑着眼睛,“好吧,我也瞧着了,那原来是牧羊犬。”

“一个牧民,没有马也没有狗,最多只能放几十只羊。”亚科夫说,“但如果几个牧民骑着马,再带上训练好的有经验的狗,就能放几千只羊。

“你的问题是,为什麽羊不去自己放牧自己,这样就不会被人圈养宰杀。你还问,为什麽狗和马不能自己放牧羊群,这样也再不用向人类摇尾乞食。”

尤比又想了一会。“好像是这麽回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野生的羊没有人养,在外面一样能吃草。不是吗?”

“现在是冬天。”亚科夫蹲下来,从脚下拔出一颗草根,递给尤比。“记得刚来时我和你说的吗?牧民要在下雪之前割好草料,囤积粮食,规划牧区。否则,冬天的草料不够,羊群就会挖开雪,把草根也刨出来吃了。这片草原就会变成寸草不生的荒漠,几年也恢复不来。羊群全饿死,狗和马也没得吃。”

尤比盯着手里的草根瞧。“难道人对羊群还是有益的?这真不像你说的话…”他擡起脸,满腹疑惑地问,“可人又不是羊,不是马,也不是狗。人有思想,人总能明白这些。要是有一天,羊像人一样发觉自己不想这样,怎麽办呢?”

“这就是问题。”亚科夫严肃地眺望那片羊群,“奴隶不是羊,士兵不是狗,官僚不是马。他们和可汗丶国王一样都是人。但可汗和国王总想叫人变成羊丶狗或马。叫他们都是牲畜,都是奴隶。”

问题的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尤比想,他好像快明白了,却还离真相差了一步。真如此简单吗?

“不是这样。”在他们身边沉默了许久的舒梅尔忽然抱着手臂反驳道,“尤比,别听他的。他真野心勃勃又自私…他将别人都不视作人,美名其曰恨铁不成钢。仿佛有了这个理由,就能目空一切丶傲睨万物,觉得别人活该受人掌控,全怪他们自己想不明白。

“他从来没想过,这是一种选择。”

“一种选择?”尤比扭过头,更疑惑地看他,“你是说,有人什麽都明白,却自己选了受他人掌控?”

“正是如此,也不是如此。”舒梅尔慢条斯理地讲,“你觉得羊群丶牧羊犬和马,每天都过什麽样的日子?”

尤比继续远眺去,瞧那些脏兮兮的小白点在枯黄的草原上跑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也敏锐地发觉舒梅尔的意图,“有了人,羊丶狗和马都再不用担心吃食。无论下雪还是干旱,人总能想办法替它们解决…直到人需要他们送死的那天,它们被捆上架子,就和宴席上的那头羊一样,一刀便结束了。”

“人也是一样。”舒梅尔说,“人可以自己选择不想考虑哪些事情,叫别人替自己考虑。每个人有自己擅长考虑和不擅长考虑的,喜欢考虑和不喜欢考虑的,总不能叫所有人都去投票决定所有重要的事。羊群要是能决定如何放牧自己,会把草根刨出来吃了;牧羊犬要是决定如何分配羊肉,它们就变成狼,每天都得重新捕猎;更不用说马,要是没了人,它们自己活不下去!你知道一匹马每日要耗多少草料!

“最後的一刀,就是交换的筹码。有许多人是用这一刀,来交换一辈子的安稳。这样,就只用思考自己想思考的事情,过快乐的日子。”

“这叫奴性!”亚科夫拽过尤比的手腕,“别听他的。就是因为总有人怀有奴性,巴图尔那样的人才获得了权力。”

“这是选择,这是分工,这是自由!”舒梅尔盯着尤比的眼睛,“好吧!亚科夫想怎样觉得也是他自己说了算,不关我的事。那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也不重要,不是吗?”尤比将手心里的草根捏成一团,望向远方,“我既不能改变这些,也不能改变我自己。你们说的,其实是你们自己的处境,与我截然不同。又为什麽要问我怎麽看呢?”

话说完,亚科夫松开了他的手腕,舒梅尔也叹着气移开目光。“这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大实话。”舒梅尔感慨道,“哪怕同生共死过,每个人的烦恼也各不相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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