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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苦涩之海七(第1页)

第六幕苦涩之海(七)

听说黑海在冬季常有风暴,亚科夫想,可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经验使然,他们恰巧就没遇上。他已经吃了快两周的橄榄油与腌猪肉。塞勒曼还发给他硬得像石头的小麦饼干,要学着那些希腊士兵,泡进葡萄酒中才能入口。那酒真是酸极了,亚科夫甚至不愿称之为酒。可他又听说,如果不喝这酒,人就患上怪病,从牙龈开始溃烂,最後全身出血死掉——这不是耸人听闻。他曾在赫尔松的码头与诺夫哥罗德的海湾都见过这样的水手。于是,他还是选择相信罗马人的智慧,每日饮那醋一般的酒下肚。这总比康斯坦察港口苦涩的淡水更好喝。

大船沿着一条直线向南,冲博斯普鲁斯海峡驶去。一日接一日过去,气候变得越来越热,叫亚科夫都忘了现在还没到二月。他从未经历过一个如此温暖的冬天,连海风吹在脸上都温婉可人,没夹着冰碴割他的脸——尤比的晕船已经全好了,他也懒得再尝试那些没花样的食物,精神抖擞了不少。亚科夫听见他在甲板上蹦跳,撑着栏杆大叫。

“我瞧见有大鱼!”尤比兴奋得口齿不清,“大鱼在海上飞!”

大鱼?亚科夫懒懒地想,也许是海豚,或是鲸鱼,总之他都见过,没太大兴趣。可尤比继续喊着。“它长蓝色的身子,有黄色的鳍!”吸血鬼着急地踏脚下的木板,“那是什麽,亚科夫,你过来看看!”

亚科夫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快步走去。他定睛一瞧,唾液立刻在他口中分泌——一大群闪着银光的巨大金枪鱼正在离船不远的地方快速游动,一条接一条地从水面扎进扎出。

“塞勒曼!”亚科夫立刻大喊,“我要借你的小船和长矛!”

今晚亚科夫成了整船人的英雄——粉红色的鱼肉被架上烤盘,醇香的油脂滋味飘满整间船舱,连语言不通的希腊士兵也对他交口称赞。“这可是上等鱼肉!”舒梅尔吃得油粘在胡子梢上,幸福地眯起眼睛,“这样新鲜的,皇帝的餐桌上也吃不到!”

“我也想尝一口!”尤比缠在亚科夫身边小声地偷偷央求,“一点就好!”

“好吧。”亚科夫叹着气,切下块最好的部位递给他,“为了这鱼肉呕吐一番也不算不值得。”

尤比从他的小刀上咬走这块肉,立刻蹦跳着捂住嘴。“太烫了!”热气从他嘴里冒出,叫他不得不伸着舌尖哈气,全无礼仪可言——衆人笑着瞧这场面,叫尤比窘迫地背过身去不肯露脸。亚科夫想,仿佛他只是个肠胃脆弱的普通贵族,而非每日吸血过活的可怕怪物。不过笑容还是从他的脸上显现,刻印在他胸口暖烘烘地跳动。

“我今天画了你,亚科夫。”舒梅尔喝了一点葡萄酒,说话也大胆起来,“无论你怎麽拒绝,我都已经画了。”

“您还会画画?”海伦盘坐在塞勒曼身边,毫无淑女形象地将酒杯放在膝盖上,“这不给我瞧瞧!”

“我的画,在君士坦丁堡可算有名!”舒梅尔从包中翻找画作,海浪的颠簸叫他手指不利索,但还是顺利翻出那张薄薄的纸片。他刚想递给海伦,就被亚科夫一把拦路抢走。“让我看看你画了什麽,”亚科夫借着火光端详那张画,“再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东西。”

莎草纸上画着副他在小船上用长矛刺鱼的场景——不过视角取巧,看起来叫他的身影像天与海间支撑并抗争着的悲愤孤勇者——“我为这画取名,叫海中阿特拉斯。”舒梅尔摇晃着酒杯说。

“阿特拉斯是谁?”亚科夫擡起头问。

“有时候我老是记不得你是个文盲。”舒梅尔从他手中抢回画作,骄傲地又递给海伦,“他是个巨人,被罚撑起整个天空。”

“然後呢?”

“然後?那可有很多说法。”舒梅尔塞了鱼肉进嘴,又灌上口酒,“不过流传最多的,是他请求英雄珀尔修斯,用蛇发女妖美杜莎的头将他石化,好从这惩罚中解脱出来。”他擡起手,指了指西面,“最後,他变成了阿特拉斯山。”

听起来不像什麽好结局,亚科夫皱起眉想。

海伦正捧着那画端详,皱起眉头。“您的画不错。不得不承认,非常不错。”她擡起眼睛注视舒梅尔的面容,“真是失礼,我能再问一次您的名字吗?”

“我名为舒梅尔。”犹太艺术家满目希冀地望向海伦,“你若住在君士坦丁堡很久,就该听说过这名字。”

可惜挑剔的女士只摇了摇头。“我年年有大半时间住在那,已十年了。可我从没听过这名号。”

“那是你住得尚不够久。”舒梅尔失望地夺回自己的画作,理回包裹中,“我有名,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姑娘!”海伦大笑道,瞧向正沉默着丶露出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的塞勒曼。“那时我满脑袋都是爱情故事,哪会记得艺术大师的名字?”

舒梅尔摇摇头,不愿再在这事上自损颜面——塞勒曼正盯着他瞧,沉静的目光叫他害怕。

“我也想听些爱情故事!”尤比挤到亚科夫旁边坐下,“给我讲些故事听吧!”

“看来这有人正是喜欢听爱情故事的年纪。”海伦向嘴里灌酒润口,“这有个犹太人,就叫我讲给你一个犹太人的爱情故事可好?”

尤比的脸有点红,想躲到亚科夫背後去——但在夜色火光中谁也看不清他若隐若现的红晕。于是他大胆地点头。“我什麽都听!”他努力叫自己的声音不被海浪盖过,“讲给我吧!”

“这故事发生在西班牙。”海伦娓娓道来,“一座叫托莱多的城里。”

“那时,阿方索国王还未收复这基督的失地——托莱多城由摩尔人统治着。他们与撒拉逊人很像,是说柏柏尔语的□□。他们的国家就起源于刚刚舒梅尔所说的阿特拉斯山脉。在他们治下,托莱多城里有各种各样信仰的人:基督徒丶□□丶犹太人,他们混居在城里,各自参拜各自的教堂,各自保持各自的习俗。

“就在这自由又混乱的托莱多城里,一位犹太少女与基督徒少年相爱了。他们的家人当然不会同意这件事,可没法阻止两个年轻人在深夜想方设法地密会。”

“为什麽?”尤比疑惑地打断这故事,“为什麽犹太人就不能和基督徒相爱,为什麽他们的家人因为这种理由阻止他们?”

“因为世代的仇恨。”是舒梅尔回答了这问题,他的声音罕见地低沉,“打一千年前耶稣上了十字架,这仇恨便绵延不绝,越积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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