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琼这时拍了下阿昧的肩,问道:“他是你爹吗?”
阿昧自方才起就一手遮着眼睛揉,口中不停泄出抽泣声,听见谢宝琼的问题,抽泣声顿了一下:“不是,他不是我爹。”
说完後又是一阵抽泣。
“这下你还怎麽狡辩。”孟睿直言道,但随即又疑惑道:“这都闹了这麽久了,怎麽还不见府衙和大理寺的人来?”
围在一旁的人热心肠地解释道:“城东那头出了起盗窃案,那小贼听说是飞檐走壁,还会些奇术,遛着一大群人跑,多半是抽不出人手来这边。”
好心人又冲着押住人的三七道:“小哥,不如你辛苦一趟,将人扭送官府,若真是拐子,也好叫府衙的人早些找到丢掉的孩子。”
三七仍是不动,静静等候谢宝琼的指令。
“三七,你将他也一并带去府衙吧。”谢宝琼试图拉开赖上他的阿昧,却不料第一下竟没拉动。
拽住他的阿昧甚至随着他的动作哭声更大了些。
耳旁一直不停的哭声骤然放大,谢宝琼觉得有些吵,擡手将手中还未来得及尝的糖葫芦塞入阿昧因放声大哭而张开的嘴中,耳边顿时清静。
被塞了满嘴糖葫芦的阿昧也有些发懵,揉着眼睛的手放下,露出被揉得发红的眼眶,攥住谢宝琼衣摆的手也不自觉的收回握住糖葫芦的签子。
谢宝琼抓住时机抽身往孟睿身後藏去。
早等在阿昧身边的侍从也趁机抓住阿昧空置的手,领到一旁。
得到吩咐的三七眸中却带了忧虑望过来:“小少爷……”
谢宝琼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他受不住阿昧的哭嚎了:“我等下就和孟睿一道回去,还有那麽多人跟着呢。”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孟睿身後的一大群人。
“是啊,小哥,你家少爷还有人照料,府衙离这也不远,腿脚快些,说不准还能赶上你家少爷……”人群中有人劝道。
“这麽早就回去吗?”听了谢宝琼的话,孟睿不是很乐意,但并未拒绝:“那等会儿坐我家马车先将你送回府。”
谢宝琼三两下商量好回去的办法,三七不好过多置喙,看见人在孟家随从的拥护下离去才将大汉往府衙押去。
上了孟家的马车。
孟睿靠在软垫上,沾沾自得道:“我娘还担心今日出门会遇到拐子,让这麽多人跟着我,没想到拐子这麽轻松就被抓住了吧,分明少带些人也成。”
谢宝琼没有接话,但想到在阿昧身上察觉到的那股非人气息,还是有些在意:
“刚刚就听人说京中丢了孩子,是怎麽回事?”
“谢大人没和你说吗?”孟睿奇怪道。
谢宝琼回忆了番,摇摇头:“我爹只和我说不要把随行的人甩开。”
“也对,你都不怎麽出府,拐子再怎麽胆子大,也不至于跑到侯府拐人。”孟睿道。
“京中丢的孩子都是什麽样的?”总不至于连妖的幼崽都偷?阿昧的气息细想有些熟悉,但他一时间记不起来是什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阿昧身上虽沾染着斑驳的人类的气息,但更像是种拙劣的僞装,与苏晓春送的那枚遮掩气息的玉佩完全不能相较。
当然,谢宝琼没有在孟睿面前指出阿昧的异样。
“什麽样的?唔…大都是像阿昧那样普通人家的孩子,好像还有个小官人家的孩子,年纪小的四五岁,大一些的如同我们这般年岁的也有。”
提起丢掉的孩子,孟睿盘着腿坐起身,叹了口气,抱怨一句:
“这几日出了几起这事後,每次出门都有一群人跟着,出门都不方便。”
“是在近几日才开始的?”谢宝琼捉住孟睿话中的细节。
孟睿托着下巴回忆道:“大概就在四五日前,有一卖菜老伯在大街上四处叫嚷,说是跟他一同进城的孙儿不见了,那会儿正巧是下朝的时间,那老伯也是运气好,撞上了大理寺少卿的轿子。”
“人找到了吗?”谢宝琼问道。
“没有,徐大人虽安排了人手找孩子,但那孩子就像误入了神仙洞府,分明只丢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却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谢宝琼小声地重复一遍:“神仙洞府?”联想到遮掩气息的阿昧,他难免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孟睿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只听见神仙二字:
“是啊,後面几天又丢了两个孩子,听说同样找不到踪迹,坊间就渐渐传出有人使了神仙手段将孩子带走的,不过也有人拿是妖怪抓走的吓唬人。”最後一句话孟睿不经意间带上忿忿的语气,估摸着也是被人吓过。
“若真是被人用法术带走的,那按照寻常查法岂不是找不回人了?”谢宝琼道。
孟睿点点头:“就在前天,又丢了一个孩子,是一户小官的女儿,那小官爱女心切,给他的上峰递了折子,昨日早朝时参了徐大人办事不利,闹到了陛下跟前。
陛下听闻此事,贬斥了一番徐大人,安排缉恶司少使接管此事,徐大人协力办案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