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三人坐上马车後,目光齐齐看向最後走上来的身影。
赤松自己挑了个舒坦的位置坐下,眸光扫向车厢内的三人,眉毛一挑:
“怎麽,不欢迎?”
谢宝琼往谢容璟的方向缩了缩,车厢内一时只剩下布料摩擦的声音。
“当然,不会。”
还是谢琢开了口,打破沉默,只不过声音在中间稍稍一顿。
赤松眼皮微擡,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也是,依谢大人的秉性,做不出让我一人重新走回住处的事。”
谢琢没再提赤松凭空出现在城门的事,反倒问起正事:
“漯州许久未曾有蝗灾,旱灾的消息传至京中,又非洪灾泛滥之地,怎会突然害了灾?难不成是郡守为了政绩隐瞒不报?”
谢琢又思及进城前赤松所给的锦囊:“还是说是时疫?”
说到最後两个字时,他的声音明显ji提高了些音调,忧心的目光扫过贴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兄弟两个,移向窗外:
“赤松大人这几日待在漯州郡,对城中的灾情有何了解?”
赤松的目光顺着谢琢的视线扫向人迹萧条的街道,淡声道:
“现今虽未有旱灾,不过快了。”
“这是何意?”
赤松收回视线,简述起城中的情况:
“此次漯州郡受灾,非同以往。谢大人先前提到时疫可以概括,却有所不同。
染病的人不止有人。
家畜丶甚至作物都存在染病的情况,且雨已有月馀未下……”
马车缓缓在一家医馆前停下。
谢琢给谢容璟递了个眼神,与赤松一同走下马车。
谢宝琼刚站起身,便被谢容璟拉住:
“我们先去住处,等安置好了,爹就回来了。”
谢宝琼探头望向窗外的谢琢:“那爹要怎麽回去?”
“赤松大人会带爹回来的。赶了一天的路了,琼儿饿不饿……”谢容璟转移开谢宝琼的注意力,趁机放下帘子,隔绝谢宝琼的目光。
马车渐行渐远,赤松望了眼:“怎麽不让他们一起进去看看?”
“赶了一天的路,小宝年纪还小会吃不消。”谢琢留下一句话,擡脚往医馆中走。
落在後面的赤松望着谢琢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那只小妖会因为赶路吃不消?
“见过两位大人。”守在医馆中的小吏早早得到消息等在这里,见到进来的谢琢和赤松迎了上来。
谢琢打量了一眼,来人未戴防疫的面巾,一身利落打扮,腰间除开一块令牌,另佩了个与他身上相似的荷包。
赤松附在他的身侧,轻声说了句:
“问缉恶司借的人手,比朝堂上的那群毛头小子好用多了。”
赤松轻松的话却使谢琢的眉间浮现沟壑,缉恶司非奇异之事不管,缉恶司的人出现在这,那漯州郡的灾情可就不止这般简单了。
“情况怎麽样了?”赤松上前一步,越过谢琢的身影,问道。
“尚未找到医治方案,仍旧只能用老方法遏制病情的蔓延。”
说话间,三人行至屋内,床上的年轻老幼映入眼中,皆是面色苍白发灰,双目昏沉。
身形胖瘦虽有不同,但皆是一副濒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