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水音不得不分心,杀招调转了攻向,瞬间朝着虞听晚奔去。
背後一阵凉风袭来,当她反应过来时,扬起的几缕青丝已经被剑刃割裂。在即将刺入血肉时,被一把青白利剑挡了回去。
“铮”的一声,震得她虎口发麻。
剑主人重新执剑,承受反噬後,强行破开了师水音对自己灵脉的封印。
她看着师水音,自报家门道:
“十七剑宗,朝鸣山赤练真人座下弟子,江菱。”
她提起青云剑,青白寒光映衬着她的瞳孔。目光凌冽,神情坚定道:“记住我的名字。去阴曹地府赎罪时,告诉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是我杀了你。”
师水音神情微愣,没料到她是江菱,以为只是哪个误闯此地的短命鬼宾客。
眼下的局势于她不利,她也不准备死磕。双手唤出一道定星术。
“有什麽冤屈,跟六巡司说吧。”她戏谑地笑着,嘲笑讽刺不言而喻。
定星术一燃,用不了多久六巡司就会追到这里。如今的六巡司,早已今非昔比。专横强断,只手遮天。
从师水音自信的神情也看得出来,六巡司里自有邪道的势力会助她脱困。而她们三个,就算是清白的也会被颠倒成黑,替她背下百炼生这桩人命案子。
江菱看着她嚣张的姿态,愤怒地要冲上去同她纠缠,却被虞听晚拦了下来。
她一只手死死攥住江菱的衣袍,另一只手,双指夹着两张千里行踏符。远处的谢珩会意,同她一起念咒燃符。
“足踏云罡,缩地成方。逢山山平,遇水水涸。三山九侯护我速,千里山河一日行——”
咒诀悉数念出,黄符自燃。疾风骤起,以三人为中心狂卷不息。
风眼外的师水音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是江菱第二次经历千里行踏符,卷起的风涡明显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她开始变得慌张,心脏愈来愈沉,呼吸愈来愈重。
灰蒙蒙的风墙将她们包裹着,外围的景色变换的太快,什麽都看不清。
风眼之外,风息如同细碎的银刃般刺人,消解了空间的屏障,带着她们不动行千里。
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几乎要将江菱吞噬,她有些应激,忽地发出一声尖叫。沉重的情绪如泄洪之水。不顾疾风的刺痛,疯了般冲上去,想要打破周围的风墙。
虞听晚不知道她是为什麽,但风墙如果被风眼中的人主动破开,这张符就毁了,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于是她迎着风流,死死抱住了她,制止了她的动作。
腰腹被人圈住,肩头埋入了一颗脑袋,凛冽的狂风被人挡住了一部分,渐渐回温。
“我不要回去…我不能回去!!”她情绪激动,开始说胡话了。
她很害怕,她在发抖。
虞听晚感受到了,于是正面抱住她。双臂圈住她,拍着她的背作安慰:“不回去,我带你离开那里,我们不会回去的…”
风势在慢慢减弱,意味着马上他们就会被送到一个新的地方。江菱浑身无意识的发抖,到最後竟脱力地跪了下来。
虞听晚就随着她一起,对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打湿了她的衣裳。
当一切风波静止时,三人已经身处另一方天地。
晴日蓝天芳草茵,虞听晚怀里抱江菱。
谢珩醒神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离开天工坊後,他便扔掉了面具。眼下冷脸一览无馀,面无表情地拽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虞听晚惊呼一声,被人强势地拽起,脚下踉跄了两步。
江菱双手攥紧了地上的春草,映入眼帘的碧色,慢慢缓解了她双眼的腥红。
这里不是朝鸣山……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行恢复了情绪。
再起身时,神情带着些恼羞成怒,提剑直指身前两人,大声喝斥道:
“多管闲事,就算六巡司来了我也一样能杀出去!”
谢珩闻言轻嗤一声,神情不屑。刚要出言嘲讽,却被虞听晚猛地拽住衣袖拦了下来。
女孩子刚刚哭过,怎麽能跟她对着来呢?
她向前走了两步,杏眼微眯,讪讪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江菱姑娘,我是相信你能靠自己杀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