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秉烛站在他们身後,眯着眼睛,洞观全局。
枕长清趁乱,才敢同她讲话。
“听晚,你如今不该现身的。”
“即使你不来,师父师娘也绝不会怪你。”
虞听晚哑xue未解,依旧一片默然。
其实她来这里,只是想给师雪凝奉燃一盏“无尽灯”。
无尽灯可消恶业,燃此灯者,可以用自己的善业对消掉受灯者的恶业。
她希望她死後不入无间地狱,再入轮回,伊始初来。
争执不下,场面闹得愈来愈大时,夜秉烛发了话。
“诸位,其实是与不是,人言有隐,星象可不会作假!”
“不如就请这位姑娘暂时放权命星,自证清白吧?”
“若你不是那天生邪胎,六巡司自会销掉你在占星盘上留下的星迹,还回你的命星勘探权。若是……”
他冷笑一声,“为了稳定民心,六巡司也只好对你设下终身监禁了。”
无论是与不是,只要放权命星给了六巡司,她就都不会得好。
可现在她被逼在这里,玉真派被逼在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脱身的办法。
就算她说自己是天医阁的小阁领也没用。
天医阁不兴武学,多年来一直受六巡司压制。她这麽说,只会徒徒把天医阁拉下水。
在她沉默之际,夜秉烛已经示意手下,端着星卜盘上前了。
只需要她主动将手放上去,心甘情愿的,任由星卜盘将她的命星汇聚织就在此。
是不是虞世南和师雪凝的女儿,星卜盘自会给出答案。
虞听晚在心底长叹一声。
运气好就打出去,运气不好就走一步看一步……
总之她的命星,绝不能放权给任何人。
她的手拂过发髻间的碧水竹玉簪,似乎已经准备拔出渡厄,和他们鱼死网破。
夜秉烛洞破了她的心思,眼神微凝,示意着几个手下开始警戒。
他盯着虞听晚笑道:“姑娘,想好该怎麽办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气袭来,穿破长空,打掉了卫兵手里的星卜盘。
衆人的视线随之向後看去,少年手中持剑,玉白衣角被风吹得微卷。
看着颇为俊朗,一双眸子却无情到了极点,冷冰冰地仿佛蕴着霜,身上还透着隐隐杀气。
夜秉烛认出了他,神色立即沉了下来:“千山派还真是威风,不知谢家主今日到此,又是想包庇谁啊?”
谢t珩眉头一挑,不满地重复道:
“包庇?”
他轻笑一声,眸中不见分毫笑意,神色骇人地盯着他。
“这是我千山派的家主夫人,我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不成?”
出话一出,衆人皆是哗然。就连跪在蒲团上的虞听晚也是一愣,手上动作滞在半空。
现在这里,又泛着一阵低语的讨论声。
千山派什麽时候立了家主夫人?这等大事,他们怎麽从未听说过?!
夜秉烛闻言一愣,罕见地僵硬了笑意,面上亦闪过一丝惊诧。
但很快,他又沉眸想了想。
千山派的家主夫人……这个名头的确够大。
可千山谢氏规矩繁琐,这个夫人,绝不可能凭空而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