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聪慧的很,眼里的精明气都快溢出来了,像是能把人轻易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一类人。
她是谁来着?
虞听晚怔了怔,努力回忆着,实在记不起她是谁了。
她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柔和地笑笑,自报家门道:“薛榕安,我的名字。”
“天曙门,蘅芜真人座下关门弟子。”
她毫不害怕地向她走进,边走变道:“蘅芜真人你或许不知,但……你总该知道现任魔尊的王後是谁吧?”
虞听晚闻言一愣,不明白怎麽会扯到魔尊?
薛榕安捕捉到了她眸中的惑色,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叹道:“真是无情啊。”
“什麽?”
她闻言诧异,蹙了蹙眉头:“魔尊的王後,跟我有什麽关系?”
魔尊跟她有关系还差不多,毕竟她转世携带的那枚神格,如今正用于封印魔尊天渊。
可魔尊的王後,跟她有什麽关系?
“那是我的老师,沈湄。”
“人族长公主殿下,灵脉觉醒後成了天曙门的玄师,百年前嫁入魔族和亲。是魔尊的现任王後,也是天曙门的蘅芜真人。”
薛榕安勾了勾唇,势在必得道:“老师说了,即使她不曾见过你,但她知道,你一定……见过她。”
虞听晚口中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沈湄,沈湄……
天呐,那不是她最初和谢珩在幻境里遇到的人吗?
她和谢珩长大後的初见,就缘自于误闯璇天境。璇天境里有个阵法,曾经封印着魔族公主,如今残存着她的记忆。
他们一起入了阵,走马观灯般体验了一回别人的人生。
而沈湄,就是她在这“走马观灯”中遇到的一个人。
她们的交集很浅,青鸢还活着的时候,沈湄还没有嫁给天渊。
所以在青鸢的记忆里,在虞听晚的经历里,沈湄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挂在嘴边匆匆而过的名字。
若问样貌,记不清了。
若问性格,那更是记不清了。
只知道,是有的,是有这个人存在的。
人族寿命不比妖丶玄丶魔三界。
沈湄一个人族凡女,即使後来觉醒了灵脉,也绝不可能存活五百年之久。
想来,应当是嫁入魔域後,用同心锁,分走了魔尊一半的天命寿数。
“怎麽样,想起来了吗?”
薛榕安已经走至她身前,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虞听晚眉头轻蹙:“算是想起来了吧,不过,我跟你的老师不太熟的……”
“我知道。”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这盏灯,是为了你。”薛榕安昂了昂脑袋。
“为了我?”虞听晚不解。
“对,就是为了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有什麽特殊的。”
“我的老师有一盘棋,归纳天下,四划八方。黑白进退中,蕴藏着世间的万千因果。而你,位设天元,竟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薛榕安说的棋,是真正意义上的棋,也是虚无意义上的棋。
天曙门,以谋术最为出名。算天算地算人算物,算尽往来八百年风云。
入此门者,皆有着看透天下的慧根,也有着不可透露的宏宏野心。
天曙门的智者,大多都擅长棋弈。传闻她们聪慧异常,悟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能从纵横二十一路棋盘,黑白三百六十一子,繁如宇宙星辰的变幻中,推演出世间万千因果。
薛榕安是沈湄的关门弟子,玄门之中,唯有她可以自由出入魔域。
她曾看到自己的老师,魔族王後,日日夜夜地盯着同一盘棋推演。
沈湄不允许她观棋,所以她只匆匆瞥到了一眼。
她回去以後复盘了几次,将脑海中那匆匆一眼,慢慢拼凑完整。
沈湄不让她看,是因为慧极必伤,算得越多,命耗便越严重。
但她还是看懂了,推算来推算去,最终推出了位于天元上的这枚棋子,这个人,究竟是谁。
虞听晚没兴趣听这些,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还差三个名额,那麽你……”
她眨了眨眼睛,转了转手里的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