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到,甚至不配被人记住。
十八岁那年,他道心迷茫,修为停滞不前,闭关三个月依然无所收获。出关时,却听说江菱连破三重剑境,已经被定为下一任的少宗主。
他攥紧了拳头,再也压不住自己的心魔。
看着“少宗主”的背影远去,他冷笑一声,彻底自暴自弃,任由心魔将自己心性吞噬。
邪殿攻来时,他看着被毁得破败不堪的剑宗,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充斥着他。
当所有人都在为江菱卖命,宁死不肯报出她位置时,徐真华轻呵一声,毅然当了叛徒,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了。
他随後便被收入邪殿麾下,多年来一直在为邪殿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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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真华面上笑着,眼中却闪着泪光,看起来极为勉强,皲裂的唇上带着几分苦涩。
“你以为我过去常和你待在一处,是有多喜欢你吗?”
“你错了,江菱,是因为只有表现的对你好,爱护你关心你,站在你身边,我爹他们才能看得见我!!”
江菱整个人愣住,原来那位师姐说的是真的,师兄真的恨她,恨透了。
徐真华恨,但更多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恨什麽。
恨别人太强了?恨别人比自己强那麽多?这麽个恨法,说出来他都觉得自己可怜。
恨来恨去,
不过就是太想被人看见了。
没有人心甘情愿当个不被重视的透明人,更何况是身为宗主之子,一出生就被捧上高位的徐真华。
他对那个女娃娃的确自出生起就有很大的敌意,可是…当她的口水打湿自己肩头时,当她咿呀学语第一次叫自己“徐哥哥”时,当她拉着自己的手撒娇想要下山时,当她乐呵着把好不容易攥住的福星粉送给自己时,他就真的没有一丝恨以外的情感吗?
不乏也有。
恨和爱夹杂其中,把他拉扯的太极端,像是个随时都会精神崩溃的疯子。
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然後还没等到他成长後释然,一切就已成定局。
已经被心魔吞噬的徐真华,不会再顾及那些点点滴滴的情感了。
怨恨,憎恶,气愤…每天都在他脑海中上演,一遍又一遍,刻骨又铭心。
江菱:“所以你讨厌我,讨厌到…甚至不惜杀了所有人?”
她形单影只地站在这里,没了怒气冲冲的气势,身子比先前更加单薄了。
未歇的剑气卷起她的裙角和发,整个人神情破碎,好似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白瓷瓶。
“我的存在,原来让你这麽痛苦。”
悲到极时竟生笑。
她眉头蹙着,唇角却微向上扬。
“那我给你个机会吧,杀了我。”
她只身伫立,剑端朝下,手腕内扣搭在两侧,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徐真华神情僵硬,一瞬间竟不t知该作何想。
他也笑了,却没有一个人脸上的笑意是纯粹的。这份笑中夹杂着太多,更多的是笑自己,笑命运,可悲又可笑。
“这是你欠我的。”
他的声音和面色一齐沉了下来。再擡眸的时候,眼里盈满了杀意。
江菱观到那点汹涌的杀意,匆匆瞥了一眼就双目紧闭。
她不惧生死,却没有勇气迎接他的谴责,坦然他的厌恶。
炽阳剑冲破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杀向她。空气中的热息灼烫刺痛,卷着那些污秽和血腥迎面而来。
带着杀意的剑气已经攀附上她的脖颈和四肢,只在顷刻间就能教她尸首分离。
待她死後,也会有粗粝的黑线将她的残肢一一缝补,大概率还会是徐真华亲自动手,一针一线地将她拼凑完整,然後成为他手下衆多傀儡之一。
炽阳宝剑立在她脖颈,江菱呼吸凝滞,面上映着灼灼火光。滚烫的气息仿佛将她的呼吸阻隔,将她的脖颈切断。
她一时攥紧了掌心,抑制着青云剑护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