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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少为情殇 故人重逢日亘古应诏时（第4页）

师雪凝轻轻应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害怕，娘向你保证，他们很快就会走的。”

虞听晚静静盯着她良久，蓦然发问：“你也会走吗？”

她伸手，失尽力气的指尖，搭在师雪凝皓白的腕上。

“娘，我不想你走。”

师雪凝痛苦闭眼，闻言鼻间一酸，眶中泪水很快滚落。

她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她，如今的她已然无力许诺什麽。

未来，以後，有朝一日……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她再不可能触及的。

师雪凝指间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声音轻柔，却有些哽咽：“可是娘做错了事情啊，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去赎罪，等着我…还他们一个公道。”

她轻笑一声：“你知道吗，娘从前是最不屑这些的。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你在阳光下肆意地荡着秋千。”

“也许我过惯了这种人人讨打丶暗夜行舟的日子，可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和我一样。”

她不想成为她的累赘，所以竭尽所能，也要赎清自己的罪业。

命脉妖蚕，取出了第七根蚕丝。

师雪凝俯身抱了抱她，一颗脑袋埋在她颈侧，温热的香息扑面而来。

虞听晚伸出手想要触碰她，身子却陡然失了力气。眼睛不受控制地轻阖，手臂也垂落在侧。

师雪凝吸了吸鼻子，在她耳畔道：“我走之後，你不必念我，要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只要你过得好，我此生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是错…也都值得。”

只要她能过得好，只要最终她能过的好。

于师雪凝而言，那些错误便都不再可怕，那些决绝也都再无悔恨———

师雪凝的眼泪成股落下，那些灼热悉数流过她的脖颈。

她能清晰感知到这一切，意识却始终沉沉浮浮，被困于梦境。

师雪凝封住了她的感休xue，她会在这里睡上整整三天。

房内一片寂静，师雪凝替她掖好了被角，最後一次拂过她的脸颊，旋即起身离去了。

她转身，走向了自己选择的结局。

衆人打得热火朝天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师雪凝推开了房门，迈步走了出来。以自己原本的容貌，再度见到了一些故人。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没有看到虞世南後，心里闪过一丝低落，旋即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苦笑一声，毕竟，当初是她要和人立下亘古誓，此生永不相见的。

“师雪凝……”夜秉烛咬牙切齿地念着她的名字。

“你既然现身，想必是要主动认罪伏诛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个传说中狂悖无道的邪女，竟然点了点头，不做反驳。

“要杀要剐随你们，只是你们所有人，都必须离开黛山，不得踏足。”

夜秉烛笑了，“那是当然！我们对黛山可没兴趣，此行全然是为了逮捕你！”

云时见此感慨道：“真是岁月磨人啊，你我都清楚见过她当年的心气。如今不过十几载，竟已成了这副模样……”

方泽冷哼一声，依旧不肯给她一个好脸色，依旧不肯擡头再看她。

师雪凝要同他们走时，谢珩蓦地擡手拦住了他们。

他的神情复杂，但对于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总归是坚定的。

“你不能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谢元培愣住了，瞪眼骂道：“谢珩！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方泽见此冷笑一声，立刻回讽道：“谢元老还是谦虚了，什麽代有人才出，鄙派长清就是再怎麽人才，也不抵你们家家主！”

很明显，这里的“人才”在他们的口舌之争中，已经沦为了一个贬义词。

谢珩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偏头看向师雪凝，言辞诚恳。

“我不能让你就这麽被带走，你走了，她醒来後会悔恨终生的！”

他了解虞听晚，有些事情她会闷在心里，然後反复“讨伐”自己。

师雪凝闻言唇角微勾，朝他笑了笑：“所以就拜托你了，要陪着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是喜欢你的，自她幼年，我便常在她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也希望你别辜负了她的这片真心。”

谢珩闻言神情微怔，还欲说些什麽，却被她摇头否定了。

师雪凝越过他，走向了六巡司。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少时便写定的结局。

谢珩攥紧了手心，蓦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