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个畜生而已,杀就杀了,凭什么关我啊?”
“再者说了,这牛我花钱买了,不就是我的了?”
官差们倒是有些耐心,继续解释道:
“若耕牛衰老,不能干活,向县衙申报后,可进行宰杀,但需将牛筋牛角牛皮上交官府,你申报了还是上交了?”
“再说了,什么你的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连你,也是天子臣民,天子要你死你就得死,天子要耕牛活着,耕牛就得活着!”
“准备好蹲大牢吧!”
两个官差架着陈凡,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陈凡使劲挣扎,可那种被纸扎人掏空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完全不是官差们的对手,只能认栽。
白瑜浅浅一笑,冲着陈凡被带走的方向摇了摇头,这人真是,她一个穿越者都知道古代不能擅自杀牛,他一个土著竟然不知道。
陈凡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打点,被扔到了最差的一间牢房,没有床铺,只有一堆发霉发潮的稻草,只睡了一晚上,他整个人背上、胳膊上都起了红疹子。
“大哥,求求你去白鹤楼找我岳父吧,他有钱,一定会捞我出去的!”
陈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跪下来哀求狱卒,狱卒暴躁地踹了他一脚:
“老子都说了,已经跑了三趟了,你岳父说你没把他八个女儿伺候好,他不管你了!”
陈凡左思右想,又道:
“官爷,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观您印堂发亮,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怎能被困在这小小牢房之中?”
这狱卒确实有些野心,被陈凡这么一夸,来了兴致,表情出现了些许变化,摇了摇头道:
“可惜咱上边没人啊。”
陈凡一看有戏,眼神都亮了,添油加醋道:
“是啊,这世道就是不公平,那天来抓我的那位是班头吧?长得那般矮小,说话也不怎么利落,可人家就是能号令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关系啊?”
狱卒吐了一口唾沫,道:
“还不是因为他姑父是县太爷!”
“平时靠着这层关系,可没少欺负老子,每次在外边喝酒吃肉,都要让我们底下这些人掏钱,一个月就那么点银钱,再被他一盘剥,哪还能攒得下娶媳妇儿本啊?”
陈凡知道狱卒上当了,勾了勾手,靠在狱卒耳边低声说道:
“我认识康王,我是康王的救命恩人!”
“你帮忙去给康王带个信儿,等康王把我捞出去以后,肯定会重谢你的!”
尽管不知道康王还记不记得他这么个人,但此时的陈凡觉得自己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狱卒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要真认识康王,还会因为宰了一头牛进监狱?”
想到这里,陈凡气急了,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齿道:
“我是被白家人给陷害的!”
“他们和我有婚约,可我父母去世后,却嫌弃我穷看不上我,将我赶了出来。”
“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这事儿狱卒多多少少听说过,将信将疑地继续和陈凡攀谈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狱卒决定搏一把,打点好了监狱里的事情后,带上盘缠,进了京城。
这个消息传到了白瑜耳朵里,她轻轻一笑,这陈凡真是害人不浅呐!
李桂香和程园园做衣服的手艺很不错,在县城里安顿下来后,白瑜鼓励她们盘下了一间门面房,开了裁缝铺子,生意很不错,单子都排到下个月去了。
嫂子忙起来后,哥哥便承担起了带孩子做饭的任务,如意和金宝很聪明,双双通过了书院的测试,到了秋天,就要背上小书包去读书了。
在封建背景中,这个朝代还不算太差,虽然女孩子也不能科考做官,但12岁之前,可以和男孩子在学堂一起念书,起码不至于大字不识,连自己的卖身契都认不得。
父亲习惯了在田地里忙活和打猎,和家里人商量后,拿了一部分钱,置办了更多的田地,在田庄和县城里来回跑,忙得很开心。
白瑜有时候给嫂子母亲打打下手,有时候逗逗金宝如意玩儿,每天逍遥自在,有人来给她说过亲,可白瑜说她想跟在父母身边,用一辈子来尽孝道,父母拧不过她,也就不强求了。
对此,嫂子也没意见,宝物是白瑜发现的嘛,她还得感谢小姑子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秋收时节,白瑜听人说,那个狱卒从京城里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带来康王的口令人马银钱,反倒是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想想也是,王爷那种身份的人,哪受得了被人挟恩图报啊?
更何况,陈凡带他看的是兽医,这究竟是恩还是仇,都难说了。
狱卒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陈凡身上,刺瞎了他一双眼睛,割掉了他半个舌头,几乎每天都要殴打陈凡一顿,一年半快结束时,狱卒又找了个借口,说陈凡在监狱里和人打架,又被加了3年。
陈凡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时候,他会在梦中见到刚刚去白家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白家虽不富裕,但都对他关心有加,说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好的肉和最稠的粥先紧着他吃,半年时间给他做了两套新衣,睡得地方也温暖舒服。
可后来他开始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拥有了数不完的财富,生杀予夺的权力,渐渐地,就看不上白家了,白义教育他,他嫌弃烦,白宏待他去打猎种庄稼,他觉得那不是自己这个天选之子该干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