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7章“你且先看着,休言语。……
见宝娥攒眉皱眼的愁苦模样,那白孤着实心痒难挠,恨不能将她揽进怀里,好生揉搓一顿。
他百般忍下,佯作悲恸问道:“果真麽?”
“正是了。”宝娥说,“那妖精还披了她的皮,来骗害我师父哩。得亏有我这好徒儿,他才没着那妖精的道。”
那怪就掩面假哭,又问她:“我那儿子名叫白孤,是个不与人交的性情,平日里不爱与人来往,姑娘果真见过他?”
宝娥心说那浪货不似个内敛性子,约莫也是妖精扮的。
她就道:“约莫见过,他还说要与我做身衣裳,正好,正好!你是他爹,衣服就不做了,你给我些钱罢,替你儿了了这桩愿。”
白孤问她:“我那儿在哪里?”
宝娥心道:他索性要哭,不若两场凑一起哭了,免得来日再哭二回,也累得慌。
于是她应他:“你儿子也叫那妖怪打死了,你莫哭,虽是收养来的,可也定有真心。趁我师父还在,替他二人好生祷告一番,也能尽早投胎去。”
那妖精哭得更甚,身形晃荡,径朝她身上倒去。
他哀哭道:“怎的好!我独有这一双儿女,如今全死了,往後该如何呵!”
宝娥扶住他,由他将两条胳膊搭在她腰间。
她拍他的背道:“莫哭,莫哭,叫我师兄来,把那妖精拿来,认你做爹,气了就骂,恨他就打,你看如何?”
她只管胡言乱语,那怪听了,又想笑,又得哭,扯个不哭不笑的面孔。
“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孤身儿,认那妖精做儿子,他发起狠来,我怎敌得过他?”那妖精佯作哀哭,却将脸稍侧,露出小半艳绝的面庞,眼下狐狸目似的眼梢瞧她,“菩萨揣副慈悲心肠,怎好日日受苦。不如留下与我作伴,配个婚姻,就此和美。”
他不光说,一手还要揉她的背,另一手捏她的腕,真唬得个宝娥骨颤筋麻,就要犯淫心。
一番话骂得那怪红头赤脸,恨不得将她那嘴嚼了吞肚里。
他好歹忍住,只说:“人死了,却连尸骨都没见着,又待如何?还要日日嚎哭,或与那妖精算账不成?到那时也被妖怪吃进肚里,就没奈何了,只得数着一日过一日呵。”
“有理,有理!哥啊,你却通脱。”宝娥哥啊爹的胡乱叫他,还不忘关切,“那衣服我也不急着要,你先哭罢,尽情哭够了,再想这桩儿。”
那精怪将头埋在她肩上,闻言只哑哑地暗笑,又哄她:“我远来这观中烧香,不曾带多少钱。倒巧,我也做过裁缝,有一身裁衣的本事,就替你做两套新衣服,可好麽?”
宝娥十分欢喜:“果真麽?好,好!好哥呵,你怎的不早说。”
“有些伤心,哪里记得这些。”那怪整衣擦泪,引她入屋,要与她量体裁衣。
宝娥问:“哥啊,要怎的量?”
白孤:“且站着,我用这裁缝尺与你量。”
他从腰间抽出一条银白长链,中坠一颗莹白珠玉。
宝娥就认得这是那妖精了。
她也不言语,愣呆呆站着,由他量尺寸。
那妖精先量臂长。
他使个若即若离的手法,偶尔蜻蜓点水似的碰着她胳膊,须臾又擡离;偶尔扫过她肘部,直叫宝娥馋心大动。
她捱不过去,就道:“却有些难受。”
“何处难受?”
“不知哪来的蚊子,嗡嗡地闹我,叮得我浑身作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