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宝娥闷闷不乐。
三藏问:“悟妙,如何跑去那处?”
宝娥如实道:“不与谁离得近了,怕你念经。”
三藏道:“过来罢,你有心悔过,也不骂你。”
宝娥就拖着钉钯径去他身边,也不看那白孤。
白孤见状,眼一扫就明了。
他对长老更有怨怼,又还盼着长生,想到那一树人参果都消失不见,就暗暗地算计吃那和尚。
这时,镇元子笑看他道:“你这泼妖,擅闯我五庄观,如今将功抵过,贫道不杀你,却也不放你。你莫想跑,之後再慢慢与你计较。”
那大仙便叫小仙绑了那白孤,押去後院关着。
又令人安排果蔬素酒,留长老一衆做客吃斋,他则去查看人参园。
沙僧去放行李,行者放马,那白孤就留个假身,让小仙绑走了。
他再用真身变作个年迈的老汉,拄着拐杖,要去耍那唐三藏。
这老汉佝偻着身,似熟虾,步履蹒跚,一走一颤。
宝娥一心挂记斋饭,不曾发现他。
三藏看见这老汉,他是个软善的,见此人身形踉跄,就道:“老施主,若要烧香,不在此间,还要往前去正殿。”
老者慢吞吞走近,颤声说:“长老,我不烧香,我为寻人。”
三藏不认得那是妖精,他就停下不动,任他离近。
他问:“老施主找谁?”
“我家住白虎岭正西下面,一家都好善积德。只可惜膝下无子,就四处求神拜佛,到老了,终得了个儿子。他也是个慈心,不曾婚配,只收养一对儿女。”老汉愁道,“我们一家四口,来这五庄观上香,但不知怎的,我儿,还有我那两个孙儿,都不见了踪影,这才四下找寻。”
三藏闻言,登时想到那被悟空打死的女子。
他略慌张,脸色也苍白,问道:“老人家,不知你那孙女,是何模样?”
“长老莫非见过?我那孙女儿是个花容月貌的好相貌,恰有一张她的小像,劳长老看上一看。”那怪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
长老不疑有他,果真俯身去看。
行者忽赶来,他一眼识得那妖精,喝道:“那泼妖,你怎敢弄玄虚,害我师父!休走,看棍!”
他掣棒,望那妖精面中打去。
那白孤听见他怒骂,抢先一步使个解尸法,真身飞至半空,只留个假身在原地,被那行者一棍打成肉饼。
鲜血四溅,吓得那长老骨软筋麻,止不住打跌,终睡在一旁。
他擡手指行者,战战兢兢道:“这个猢狲,行凶的业畜!我这般劝化你,你怎还无故伤人性命,打死他孙儿,又打死他个无辜的老人家,哪有那多人经得住你这一棍!”
行者上前道:“师父莫急,他哪里是什麽老人家,分明是个妖精变的。”
宝娥听见动静,回身观看,看见那三藏睡在一旁,愣怔怔道:“师父,天还早哩,还要去用斋,你怎就打起瞌睡了,也不叫我。”
那三藏气得满脸煞白,哪里顾得了她,只指着悟空说不出话来,止不住流冷汗。
他好容易定性回神,就念起《紧箍咒》,足足几十遍。
把个行者念得眼胀头疼,十分难忍,抓着脑袋满地打滚,又翻筋斗,又竖蜻蜓,大叫道:“莫念,莫念!”
宝娥不察,上前说:“你瞌睡就罢了,要这猴子跳舞怎的?他不是你亲娘,哪里能跳舞来哄你睡觉。”
这呆子只管胡言乱语,那三藏听见,忍不住分神,一时断了咒。
那行者捂着脑袋,踉跄起身,哀告道:“师父,莫念了,莫念,有话说便是!”
三藏道:“我不是你师父,不曾收你这行凶的孽徒,也没话说。你走罢,我不留你。”
行者双眼堕泪,问道:“师父,你要我往哪处去。”
“是要你吃饭去。”宝娥上前挽着他,“哥啊,你也是个性情的,跳舞罢了,哭甚。”
“你这个呆子!我哪里是跳甚舞,是他拿那《紧箍咒》咒我哩!”悟空对三藏道,“那是个妖精,要骗害你,我打杀他,你怎反来咒我,还要逐我老孙!”
“你这泼猴,实不是个取经人,他怎就是妖精?”三藏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又念咒来!”
“好,好!我走,你却莫念经。”那行者恨恨道,“你屡次三番逐我,我要厚着脸皮不去,真不是个人子!只一桩儿,我走了,你再莫念那《紧箍咒》。”
三藏侧身道:“我不念,你走罢。”
宝娥方才弄清始末,她急忙道:“师父呵,你赶师兄怎的?他走了,再撞上妖精,谁去救你?”
“不要他救,贫僧一心取经,是生是死,却没个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