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娥随二行者下界,径找去唐僧那处。
自她去花果山找行李,已过了两三日,那三藏在山里人家养伤,亦是心急如焚,茶饭不思。
外面忽吵闹不休,三藏道:“悟净,你去看一看,外面是何动静。”
沙僧领命出门,须臾又慌张跑回来:“不好,不好!师父,撞祸了!”
三藏道:“悟净,莫急,慢慢说来。”
“师父呵,师姐回来了。”
“悟妙回来,又有何祸处,莫非这泼孽畜又动了凡心不成!”长老说着,就要出门一探究竟。
沙僧又道:“不是她,只是她带了两个大师兄回来,在半空打起来了!”
可怜个经不得吓的长老,闻言脸色煞白,忙转身,慌慌张张找躲处,唯恐那猴子又发狠,使棍打他。
他正往那桌下钻,房门忽被人闯撞开,进来个孙行者,喊他:“师父!”
三藏不敢转身,合掌道:“阿弥陀佛,我不是你师父,你走罢。”
却又进来个孙行者,照样喊他:“师父!”
“我也不是你师父,快走,快走!”
“师父呵!”宝娥拖着钉钯进门,“苦,苦,苦啊!师父,快把那假的赶走罢,似这般两个蜜蜂变的猴子,止不住在我两边吵闹,真要逼得我发疯症哩!”
言罢,她却看见三藏正往桌下钻。
她就愣愣盯他,问:“师父,你装狗怎的?莫往那洞里钻,快出来,出来。”
好宝娥,径上前,一把攥住那三藏的後衣领,猛将他扯出来。
三藏打了个跌,站稳,心慌慌道:“阿弥陀佛,悟妙,教你去拿行李,你怎好扯回两个猢狲!”
宝娥便将真假行者的事说与他了。
三藏闻言,细细观看那两个猴子,却也辨不出孰真孰假。
两行者相看甚怒,左边的道:“师父,他是个妖精假变的,我才是真身!”
他俩说着,又打起来。
那三藏恐他二人斗得太凶,毁了这农家,心道唯有真猴子才戴着真金箍,忙念《紧箍咒》。
不成想,两个行者都抱着脑袋,叫苦不叠。
三藏只得住手,两行者又要打。
方才一会,宝娥已经连喝几碗水,吃了这户人家的小半锅饭,她抖擞精神,举钯往中间一劈,隔开他俩。
她道:“哥啊,莫打了,却也好分真假。”
那行者问:“怎的分?”
这大圣问:“如何比?”
宝娥道:“我师兄虽有些性燥,却是个慈心,对这老和尚惯有耐心。先前师父教假师兄打了,有些伤损,你们先去找处医家,买些膏药来。哪个手脚利索,就是真的,哪个不情不愿,便是假的!”
两行者闻言,果真纵云而去,要找膏药。
宝娥心道:这两个泼猴子总算走了,难得清静片刻。
沙僧问:“师姐,这法子果真有效麽?”
宝娥笑呵呵道:“不怕,不怕,管情能认出真假。”
但她还没坐下,他二人就争相回来,手里各拿一盒膏药。
没奈何,她只得问:“二位哥哥,都买了甚膏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