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68章“哥哥,你怎晓得?”……
宴毕,那行者又来借扇。
看见牛王开洞门,他整衣上前,唱个大喏道:“长兄,这多年未见,可还记得小弟?”
牛王笑道:“齐天大圣孙悟空,岂能忘你!贤弟,听闻你如今护送那唐长老西去取经,到我这芭蕉洞来,所为何事啊?”
行者道:“长兄,嫂嫂可曾与你提过借扇之事?实不瞒你说,我护送师父西去,恰经过火焰山,不能前进。老孙听闻嫂嫂手中有柄芭蕉扇,能扇退那火,万望长兄周济周济。保得三藏过山,定当归还。”
牛王道:“孙行者,莫说借扇,我正恼你哩!”
行者笑问:“长兄为何事作恼?”
“先不提你假扮我来,唬骗我孩儿。数年前你在那西梁女国附近的解阳山聚仙庵,打了我亲兄弟,夺他泉水,可有此事麽?”
“长兄切莫误怪小弟。那时节我师父误吃了子母河水,堕胎産也无用,只好借令弟泉水。只是小弟这一路苦行,也没有甚银两供奉,才与那如意真仙相斗。长兄,莫怪,莫怪呵。”
“好说!”牛魔王道,“这扇子也借得,只有两桩儿,你要许我。”
“长兄尽可说来。”
“这头一桩儿,你去聚仙庵,与我那兄弟赔个礼。他若不怪你了,就使得。”
行者心有不悦,却忍下,笑问:“另一桩儿?”
“这另一桩,”牛王道,“你晓得我只有这麽一个孩儿,不论何事,是万般的依他。如今他对那朱宝娥有意,她须得留下,与我孩儿成亲。”
“长兄,说笑了。”行者道,“是观世音菩萨指了那悟妙护送三藏取经,她如何能动凡心,又如何留下成亲。”
“你不应这两桩,这扇子便借不得。”
那行者气得咬响钢牙:“那如意真仙本事不济,输在我老孙棍下,却没跪他的道理!我那师妹一心取经,也断无可能与谁人成亲。长兄莫要为难老孙,除这两桩外,都可使得。但求宝贝,借我使使。”
“既如此,不消讲了。”那牛魔王道,“你与我斗上三回合,若你赢了,便与山妻相商借扇!”
“也罢,也罢!这多年不曾与长兄相会,如今且比试比试!”那行者从耳中取出金箍棒,晃了晃,就与那掣混铁棍的牛魔王打在一处。
那圣婴大王也提了火尖枪,出洞与他二人斗作一团。
却说宝娥一心记挂那芭蕉扇,她径往罗刹女房中,四下找寻。
她正找得认真,忽听见身後有人道:“在找甚物件儿,说与我了,也好帮你找呵。”
宝娥一顿,回身看见罗刹女站在洞口,眉目微挑,却不见笑意,身後还跟着一衆小妖。
这呆子道:“好姐姐,有些饿了,找些吃食。”
“我这房中没竈没火,你找甚吃食。”
“姐姐,我是初来乍到,不辨方向,哪晓得竈在何处,火又在何方。”宝娥露出些呆相,径往外走,并喃喃,“也妙,也妙!找了这一时半刻,竟也不饿了。想是这房中香味重,喝香风便管饱。”
“姐呵,也莫把我认作个没本事的脓包相!”宝娥正要举钯发作,却有小妖来报,说是那行者战败而走,她便又放下钉钯道,“其实多住两日也使得,姐姐,有些困了,与我找个住处罢,好打瞌睡。”
那罗刹女想笑,却又不肯服软,便着几个小妖将她捆了。
宝娥被扯去洞中,一路上眼泪汪汪:“师兄,莫不是又被那烟火熏昏了头。可怜我个朱宝娥,不似唐僧一身宝贝肉,却也要作个粽子捆着,可怜,可怜!”
她刚坐定,不多时,那玉面狐狸忽找来。
他对一衆看守的小妖道:“老大王着我来问话,你们莫守在此处,出去罢。”
妖群果真离开。
宝娥道:“叔叔,似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粽子相,却没什麽话好打听。”
“不问讯,只作个幌子。”那玉面狐狸坐她身旁,手搭着麻绳儿,轻轻碾动,“宝娥,莫不是在找芭蕉扇。”
宝娥心道这人真是个狐狸变的,却奸猾。
她笑道:“叔叔,你糊涂。要嫌热,想扇风,尽可去那山上折根芭蕉来,莫与我讨要。”
狐妖:“宝娥,莫说傻话。我不找芭蕉叶扇风,说的是那罗刹手里的宝贝,芭蕉扇也。你闯她房中,饶是把地掀开,也找不着那芭蕉扇。那芭蕉扇……”
他移过手指,抵在她颈上,轻缓往下一划。
“却在此处。”他道。
宝娥被他挠得心痒,问道:“哥哥,你怎晓得?”
“那牛魔王醉酒时曾提过。”玉面大王虚搂住她,两条胳膊环她身後,与她解绳子,“宝娥呵,莫在此处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