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人,何时轮到太医院来查问了?”
萧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原上刮过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整个大帐的空气。那份久居上位的威压和杀伐之气毫无保留地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冯吉脸上的倨傲瞬间僵住,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王、王爷息怒!下官绝非此意!只是奉旨行事,为王爷安危着想,此人来历……”
“本王的安危,自有本王负责。”萧煜打断他,每个字都砸得地面仿佛都在震动,“他的医术来源,本王清楚得很。怎么,冯院判是觉得本王识人不明,还是觉得……本王连自己用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太重了!几乎直接指控冯吉藐视亲王!
冯吉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官服:“下官不敢!下官万万不敢!王爷恕罪!”他身后的太医官们也吓得呼啦啦跪倒一片,瑟瑟抖,再不见之前的嚣张气焰。
萧煜看都没看他们,目光转向散落在地上的《军中医务辑要》草稿,对秦风淡淡道:“捡起来。”
秦风立刻上前,小心地将所有纸张整理好,双手呈给萧煜。
萧煜接过,随意翻看了几页,然后目光冷冷地扫向跪在地上的冯吉:“冯院判说此书皆是歪理邪说?”
“下官……下官……”冯吉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承认。
“本王却觉得,所言甚是有理。”萧煜将书稿递给苏澈,“继续写。写好之后,刊印成册,往北疆各军医营学习推行。若有不解之处,皆以苏澈之解为准。”
此言一出,不仅冯吉等人面如死灰,连苏澈都心中一震!王爷这不仅是在维护他,更是将他的地位拔高到了“北疆医疗标准制定者”的高度!这是何等巨大的信任和权力!
“王爷!三思啊!”冯吉绝望地喊道,“此子之法未经太医院核准,岂可贸然推行全军?若是出了差池……”
“若是出了差池,本王一力承担。”萧煜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至于太医院核准?北疆军务,何时需要太医院来核准了?冯院判,你逾越了。”
冯吉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萧煜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秦风:“冯院判一路辛苦,想必也累了。送他们回驿馆休息。没有本王命令,不得随意走动。一应所需,由你派人‘妥善’供应。”
“妥善”二字,咬得极重。这等于将冯吉一行人软禁了!
“是!”秦风眼中闪过厉色,挥手让亲兵进来,“客气”地将瘫软如泥的冯吉及其手下“请”了出去。
帐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苏澈捧着那叠沉重的书稿,心情复杂难言。他看向萧煜,想要说什么:“王爷,您……”
萧煜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疲惫,揉了揉眉心:“跳梁小丑,不必理会。你的书,只管去写。需要什么,去找秦风。”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澈身上,深邃难辨:“本王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要想真正站稳,光靠本王的庇护不够。你得拿出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东西。明白吗?”
苏澈心中凛然,重重颔:“属下明白!定不负王爷期望!”
“下去吧。”萧煜挥挥手,重新坐回案后,闭上了眼,仿佛刚才那场雷霆之怒耗光了他的精力。
苏澈躬身退出大帐,走到外面,阳光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手中的书稿重若千钧,心中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力量在涌动。
王爷的维护,简单粗暴,却有效。更重要的是,那最后几句话,是点拨,也是期望。
他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
经此一事,苏澈在军中的地位无形中又拔高了一截。连京城来的太医正都被王爷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甚至软禁,谁还敢明着质疑苏医师?
医营的改革推行得更加顺利。苏澈潜心完善书稿,同时更加严格地培训医徒,推广他的消毒、护理理念。伤兵的恢复率稳步提升,口碑渐渐传开。
然而,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苏澈并未放松警惕。冯吉虽然被软禁,但他代表的京城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是明面上的刁难,下次呢?
他更加留意军营中的风吹草动,尤其是与京城有关的信息。
几日后,秦风突然来找他,脸色不太好看。
“冯吉那老小子,不安分。”秦风冷声道,“虽被看着,竟还能通过送菜的老农往外传递消息。虽然截获了,但内容语焉不详,只提到你医术‘诡异’,深得王爷信赖,恐成‘大患’,请京中‘早做决断’。”
苏澈心中一沉。“大患”?“早做决断”?这已不仅仅是质疑,而是带着杀意的警告了!
“消息送往何处?”苏澈问。
“查不到具体地址,是京城的一个暗桩信箱,早已人去楼空。”秦风摇头,“对方很谨慎。”
苏澈沉默片刻,道:“看来,京城那边,是铁了心要除掉我了。”
“王爷的意思,让你近期务必小心。军营之内,我可保你无虞,但怕他们使阴招。”秦风语气凝重,“尤其是你的那些试验田,还有捣鼓的新药,千万留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澈点头:“多谢统领提醒,属下会加倍小心。”
送走秦风,苏澈的心情更加沉重。京城的黑手,比想象的更执着,也更难缠。
他来到试验田边,看着那些长势喜人的药苗,这些都是他的心血,也是未来的希望。绝不能让它们被毁掉。
他沉思良久,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