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着实叫人心疼。
那日变故确实太多,两位尊神于海底苏醒冲入龙凰钟内救女,彼此都以为是永别,好在另有缘法,还有相见之日,帝疆能明白段九游悲喜交集的心情。
又听她说:“当然我也承认那日有逗你之意,故意说自己要去二十三重天赴任,原本以为你气两日便能明白我的意图,不想将你气狠了,小四季冲上来说你终日在十境宫里生闷气,房顶漏水了都不知道换地方。”
这话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帝疆瞥了一眼段九游:“别在那里胡编乱造,谁会傻到下雨漏水还不挪地?”
段九游说:“我就傻到不会挪地。我在二十三重天茶不思饭不想,枯坐了整整十五日,心说我怎么这么糊涂呢,就算我既想拿神位又想与你长相厮守,也该在离开那日与你悄声说明心意,否则怎会有这十五日的分离?”
帝疆捏住她的脸,根本不被她的谎话欺骗:“二十三重天灵力丰沛,你根本不用吃饭喝水。”
不光不用吃,她还胖了,脸颊充盈粉嫩,她在二十三重天把自己养得非常好。
段九游被拆穿也能面不改色,抓着帝疆的手认真道:“所以你也尽快积攒功德,早日与我一起入二十三重天,那里能治你的寒症,自此以后不受寒疾所扰,这里的伤是我刺的。”
她按住他的胸口,这次没有玩笑,更不是刻意讨好,夺天一战,她在他心口留下一道刀痕,元神重铸,原本寒症也能痊愈,结果龙息山上,算了,那段不提,两人闹了些不愉快,他为了缓解她疼痛,也剜下了一碗又一碗心头血。
熔岩池内,他料到她会取鼎提前深入池中,用一身重伤取出四首龙凰。
她在他心里从来不是什么应该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的神尊,只是他心爱的人。
世间仙民众神都赞颂你强大,我只在意你身上的伤。
段九游真心道:“帝疆,我很爱你,也很在乎你,升神那日真的只是想逗你一下,加上那日宗皇在场,我不便说得太明,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帝疆默了默,抬手将段九游揽入怀中,算是“勉为其难”原谅。
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嘴上不肯轻饶了她,好让她下次再这么作弄他的时候记着分寸。
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捻了个诀,手上多了一本契书。
段九游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继续对帝疆说:“你之前性情不如现在,如今能与白宴行共掌天境,也算是我将你引归正道。”
帝疆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一只手摊开契书。
段九游犹自在说:“我这次下界督管修缮一事,不必急着重建仙臣宫宇,先为仙民筑寨,剩下的事情一样一样来,修的越慢越好。”
帝疆握住段九游的手,指尖轻轻一划,在她拇指上划破一道口子。
段九游痛感异于常人,“嘶”了一声,刚欲质问,帝疆已经带着她的拇指按到契书上。
契书似有感应,荡出一道红色法光,帝疆将契书拿起来检查,昨日他就在上面盖了自己的手印,现在加上段九游的,两道手印叠加,契约即成。
段九游定睛一看。
这是……
“婚书??!”
帝疆说是,短暂欣赏,似乎还在防备段九游反悔,并不打算让她细看,直接将婚书收入怀中。
她早就答应嫁他,总因各种变故没能成形,现在又升了一个太上尊神,他心里越发不踏实,只有与她签下婚书才能安心。
“现在好了,就差一场婚礼了。”
这回帝疆脸上有了笑脸,段九游很少见他这样笑,总结下来大约就是:非常得意,十分满足,喜不自胜。
帝疆说:“先修缮仙民寨我没意见,荒宅能不能同时拨款?咱们先把婚宴办了,在荒宅办,到时可请天境众神观礼,再单独写一张请柬给赵奉尘,他之前特意来十境宫里嘲笑我,我心眼小,受不了这个气。”
段九游说:你还知道你心眼小啊?
别说是赵奉尘,连她惹他都哄了好一阵。
帝疆说:“我知道。你先别管我心眼大不大,先说款能不能拨。”
段九游说:“你快去天境各处问问,哪有催女方给钱帮自己办婚宴的道理。”
帝疆说:“这有什么?这不是只要不要脸就能办的事吗?我跟那些人不一样,荒族本来挺有钱,都是跟白宴行抢地盘抢的,你安心嫁我,不出三年肯定把欠你的婚宴和修缮荒宅的钱还你。”
段九游没见过这么硬气的男人,理不硬,但是话硬。
见她不动还催促:“你喊莲塘进来,现在就让他们去办。”
他知道她有好多小钱库,钥匙她自己有一把,莲塘有一把,莲息也有一把。
段九游被他催得无法只得叫来莲塘,立即拨款让人重建荒宅,再看一旁的帝疆,根本闲不住,招手唤来封臣当即计划起接下来的一应事宜。
段九游看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忍不住笑。
在这段感情里,帝疆真的忙得要命,忙着要名分,忙着跟一堆前仙侣争风吃醋,忙着确认她心意,忙着神魔大战,忙着抓着她的大拇指在婚书上印下手印。
也因为他的忙,她不断感受到他的在意和真心,也就此打破她心里的猜忌和不安。
情到深处,反而是个胆小鬼,怕对方不够认真,担心自己过于深陷,好在他让她踏实,甚至过于踏实了,万事都比她急,她不必向他确认他是否爱她,因为足够爱时,不必眼睛去看耳朵去听,心里就能感觉到。
段九游从两人婚后生活联想到两人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