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个日夜,好多年
雁时宫
今日天气好,有太阳。
盛锦笙差人搬了个软塌在流苏树下。
光秃的阴影横斜而下,直戳盛锦笙阖下的眼皮。
宫女端着一盘果子放到她旁边的小矮几,“殿下请用。”
盛锦笙阖眸未擡,“不是自己换了个主子麽?我算哪门子的殿下。”
“不过一个棋子,哪能与殿下比。”
盛锦笙低低哼笑应声。
来人虽是宫女装扮,却一点也没有奴婢的卑屈。
“公主殿下心中有气,奴明白。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做不是?从前殿下不愿,奴便替您寻个棋子替分忧罢了。殿下放心,只要殿下愿意擡眼使唤奴,殿下是殿下,棋子是棋子,就永远不会有变化。”
盛锦笙擡眸,光秃纵横交错,凄凉又萧瑟。
微微侧了侧头,阳光从枝杆偏过一片白茫。
恰如当年她和亲而来,踏进东宫那入眼纷飞的雪色。
往日流苏花开的时候,齐容总会在树下同她一起赏花,然後与她讲他曾游历云照民间时遇到的许许多多温柔的事。
後来齐容登基,知道她喜欢,特意叫人从东宫将这棵流苏树移栽到了雁时宫。
她怔愣晃神,闭眼不看,便当流苏还似当初齐容在时的花团锦簇,枝繁叶茂。
两人,一人静静地立于一侧,一人静静地倚在软塌上。
阳光流动而过,藏在眼底的湿意越来越温热。
盛锦笙阖眸未擡,手轻轻地搭在了塌沿。
宫人立马上前,重新端过那果子,蹲身跪到她跟前,将果盘奉上前,递到她手指刚好可以触碰的地方。
“想到得到东西,至少要拿出一些诚意。比如丶”
盛锦笙轻转手腕,随意捏起其中一颗。
翠绿的果子,映着丹蔻,落在地上一片影。
“我不喜欢。”
松开手指,果子直直坠落在一片光影里滚走。
雁西侯府。
凌景驰是在听说沈繁锦进了雁西侯府後,才回府的。
彼时已经落黄昏。
毫不意外,一进府就有下人说他爹在书房等着他。
而他,踏进书房便迎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顶着脸侧一片火辣,在门口默了一瞬,然後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屋内光线昏暗,已经不比凌照屹的脸阴沉。
“我让你去干什麽的?”他捏着手,黑着脸走到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杀他。”
“啪”地一声,凌照屹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
“你还知道我让你去杀他!你做了什麽?带着我给你去杀他的人,替他杀杀他的人?凌天野!你会做人!!是不是跟着你二叔几年,就以为换了个爹?你可真是孝顺啊!”
凌景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由着凌照屹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