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补充,“就说是你买的,别说是你嫂子准备的。”
“嗐!”慕书阳真的要给他这木鱼脑袋的哥哥气死了,“你让我带东西就直说呗!整这弯弯绕绕的。东西在哪儿?”
“後门马车里。”
“啧,哥,很多时候,你这张嘴,咱可以不张。”
说完,慕书阳不等慕书瀚发作,拔腿就跑。
慕书阳跑过回廊,才放慢脚步。
穿过庭院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踩过院中的薄白。
一串脚印延伸,凌景驰立在风雪里。
他一身群青色在一片雪色里,格外醒目,又融入夜色。
风雪飘落。
凌景驰想起了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那天他回来,凌寒归欢天喜地地点着聘礼,把这回廊摆了满满当当。
他说把聘礼的事交给他。
他说一定给他办得漂漂亮亮。
结果……
他在院里替他捡了一夜的锦红赤玉珠,也没凑齐原本的一百零八颗。
凌寒归死了。
死讯一早就传回了扶光城。
但是雁西侯府里,凌采珺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暂时按死了那些暗处的蠢蠢欲动。
凌采珺带着沈繁锦和做客的南叙离了场。
留下凌泊远一房,二子一女,孙子五孙女二,其乐融融一大家,按捺着激动,小声地庆贺。
与他们而言,不过是再等一段时日,等到凌寒归的尸体运回来。
然後这一房的荣耀就会绽放。
凌景驰在所有人的欢喜中退场。
他站在风雪里,雪落在他的发上;亦如那些重新被擡回库房落灰的聘礼。
在这雁西侯府,他们都不得见天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冷气。
等他拖着脚步回到僻静的院子,手掌推开房门。
只是一刹。
面容的倦怠,取而代之的是眉心的凛冽杀意。
暗器已经抵在指尖。
“挡不住风,就关上门,杵那儿作甚,又不是门神。”
闻声,眉心的冷冽消散。
凌景驰擡脚跨入门槛,反手关上了房门。
“你怎麽来了?”
“就这破地方,连盆炭火都没有,你以为本王乐意?”
凌景驰:“……”
“还不滚过来?”
闻言,凌景驰擡脚朝着床榻走去。
“外衣脱了。一身雪气,要冷死谁?”
凌景驰顿住脚步,脱掉衣袍,还拍了拍里衣,确保没有雪气了才掀开被子躺进去。
刚躺下,身边的人就动了动,凌景驰立马擡手抵住,“等会儿,我身上冷。”
那人才不吃这一套,扣住手腕,猛地用力一扯。
凌景驰就一下子贴上了热源。
“凌天野,你明明就是心冷。”
他想推开,可那人扣着他,不给他机会。
而他原本,也贪婪。
于是,他放松下来,回抱着这份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