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贯素爱白衣的,怎的忽然转了性子?
云晚意并未多想,人心都能轻易改变,更何况对于衣物颜色的喜好改变也确属寻常之事。
陆淮之面无表情地捧着一包栗子糕,秦若瑾则是一脸得意地站在陆淮之身侧。
她身後除却那些随行的丫环护卫,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尤为惹眼,此女子戴着黑色帷帽,故意遮挡了容颜,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像极了那施展巫术的妖女一般。
云晚意稍稍偏了偏身子,想要看清藏在秦若瑾身後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时砚礼也留意到对面的那名黑衣女子,心下猜测此女子会不会是意儿口中所说的秦若瑾的孪生妹妹秦若瑶。
“哟,这不是云大小姐麽,听闻你的堂妹不日将入宫为妃,又听说上次你们姐妹二人来我府中参加游园会闹得不欢而散,这要是让她进宫为妃了,你岂不是得遭殃了?”
秦若瑾又如何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云晚意又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个仇敌,一想到日後云晚意会被她的堂妹针对,她就高兴得很。
“秦小姐消息倒是灵通,可是那又如何,这之後的事情会怎麽发展还未可知,秦小姐这会儿就开始幸灾乐祸怕是有些早了。”
云晚意反唇相讥,论嘴皮子功夫,她可不输秦若瑾,瞧瞧她那笨嘴拙舌的样子,当真是可笑。
“哼!你就逞口舌之快吧,我倒要看看你日後会怎麽跪下来求我。”
秦若瑾不甘示弱,高扬着下巴,似是已经能预料到云晚意的凄惨下场。
云晚意可没工夫搭理秦若瑾,她的视线一直追寻着那道黑色身影,连陆淮之都未曾瞧上一眼。
“淮之,你一大清早去了东大街买这栗子糕,可真是辛苦你了。听闻云小姐也喜欢这东大街的栗子糕,要不我好心分你一点儿?”
秦若瑾从陆淮之手中接过那袋栗子糕,从纸袋里拿出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愣是引起了云晚意的极度不适。
不过是自己天天都能吃到的寻常物,秦若瑾竟这般宝贝,不过是在向她炫耀买栗子糕的人是陆淮之罢了。
“意儿想吃栗子糕,本世子爷自会亲自去东大街买,还轮不到秦小姐来操这份儿闲心。”
时砚礼极力维护云晚意,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云晚意瞧着秦若瑾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可笑,忍不住讥讽道:“不过是东大街的栗子糕罢了,谁买不是吃,难不成他陆公子买的就镶了金边,吃到肚子里还能开出金花来?”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里怕是还在记恨我抢了淮之入府吧,不过现下因爱生恨也无用了,淮之是不可能再重回国公府了。”
秦若瑾伸出手臂想要挽住陆淮之的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为免再次失了颜面,秦若瑾只好赌气地收回了手,免得平白惹了笑话。
虽然陆淮之入了丞相府,却还是不肯让她亲近,但假以时日她自然会让这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云晚意眼中,她只觉得讽刺,原以为他入了丞相府,已经折了风骨,或许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臣服于秦若瑾,却没料到是这种局面。
突然,秦若瑾身後的黑衣女子轻咳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于她身上。
“秦小姐,这位是?”
云晚意故意发问,既然已经将人带出府,想来应该不担心她的身份被人识破。
“哦,你说她啊,不过是府里不起眼的一个丫环,我人美心善,她求了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所以就让她跟来了。”
她说的话云晚意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秦若瑾会有这麽好心,在她眼中人命如草芥,区区一个丫环她会如此对待,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黑衣女子听闻秦若瑾竟当着衆人的面如此作践她,她所在意的人也在场,秦若瑾她怎麽敢的!
她藏于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尖利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压抑不住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许。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音回话道:“奴婢对大小姐感恩至深,昨儿个提及太掖湖边景致极好,便央求了大小姐带奴婢出来转转。奴婢自幼因意外导致容貌损毁,只能戴了帷帽才能出来见人,免得吓坏了旁人就不好了。”
云晚意听着黑衣女子粗粝宛如砂纸的声音,不禁全身泛起鸡皮疙瘩,这女子怎的会有如此粗哑的嗓子,莫非是被秦若瑾下毒所伤?
“你的嗓子?”
“云小姐勿怪,奴婢幼时因去大小姐的小厨房偷食汤羹,被滚烫的汤羹烫坏了喉咙,後来烫伤好後嗓子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