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时房间依旧安静。去卫生间前,她已经预先将床头?夜灯调暗,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探出身子,对床头?柜轻轻思索了一会,最後,想了想,还是默不?作声地躺了回去。
然後,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开始尝试性地将自己的手?,向下探去。
一声小小的叹息从鼻尖逸出,很快,就被她咬住。
……平原当然知道朱辞镜最後的话说?的是什麽。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偶尔也会有自己的需求。刚刚她对着发?呆的床头?柜,最里面?的角落就藏着一个小玩具,是她刚工作的那几年,偶然好奇买的。
虽然她并没有怎麽用过,因为体?验不?算太好,机器太死板,而她太敏感,光是……。都有些吃力。
後来她干脆放弃,也默默猜想过,或许自己真的就像别人揣测的那样,在情爱这?件事情上一窍不?通。
但今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朱辞镜是对的。她不?能想象夏玲,但她可以想象夏潮,……。
她想要夏潮。
这?样的想要不?是小女孩面?对洋娃娃的想要,而是真真切切的欲望,既想要拥抱她,被她弄乱,被她哄,又反过来,咬住她的肩头?。
她想要风暴,想要浪潮,想要火焰焚烧,渴望做一切不?为世俗所容也无法?被描述之事。
这?个疯狂的想法?,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平原没有答案。长直的眼睫毛垂下,在昏暗的灯光中纤弱地颤抖,她咬着嘴唇,只是继续想象。
梦中的触感从来没有这?麽真实过。她将自己的手?,想象成?夏潮的手?。
手?在她身上作乱,描摹勾勒出湿润的眉眼丶鼻尖,被咬红的唇瓣,又从下巴流连到脖颈。
指尖拨弄心跳,年轻人的呼吸总是那样温热有力。她闭上眼,想象她的呼吸像她们第一次见面?吵架时,扑在她的鼻尖。
又像她们第一次滑冰时那样,酥麻地落下,拂过泛红的膝盖。
交感神经震颤,如?同弦被拨动,融化?春风。
不?可描述。
她几乎是当即就叫出声来,带着委屈的嘤咛,眼角都泛着泪光。但下一秒,她又忽然回过神来,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能出声,不?能叫。
她将声音系数吞咽,因为她知道,她真正?肖想的那个人,此刻就在隔壁熟睡。夜色那麽深,她的神色也必定清白无辜。
她又想起她今晚加班回家,夏潮也是这?样,坐在餐桌旁写作业,一盏小小的台灯拧亮,照亮年轻人脸颊上小小的一层绒毛,她擡起眼睛关切地看她,目光像温和的热水,那样干净纯粹,而她却只是盯着她手?中那只笔,在一秒钟的走神里想象自己是如?何被这?一双修长又纤细的手?握住。
这?不?是她第一次走神了。
在田埂上闭上眼等待的时刻,在游乐园被单膝跪下的夏潮戴护具的时候,还有在她们四目相对,感受到不?稳定的滑轮越来越靠近的时刻,她表面?上倨傲又冷漠,其实心里都有一些小小的恍神,仿佛在等待女孩温热的呼吸,在等待她听见自己心里的邀请,小小声地在耳边对她说?:
欢迎你来,弄乱我。
喘息再一次逸出喉咙,她夹紧了腿,索性把脸用力埋进枕头?,企图将自己混乱的哭音死死捂住,阴暗又潮湿的欲望却让她无处遁形。
她的长发?已经彻底乱了。
发?丝被自己的主人不?经意间压住,随着动作扯得?甚至断了几根,但始作俑者却并不?在乎。
夏潮。
她只是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捂着嘴,不?知道是在亵渎她,还是在亵渎自我。
乌黑的长发?铺展在雪白的肌肤,被汗水打湿,涔涔地粘在额头?和肩头?。
整个房间都是这?样旖旎混乱的气息,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平原蜷缩着,浑然不?知自己克制的狼狈,只是让她看起来更为脆弱。
……
这?一场荒唐,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
她只记得?,从高峰坠落的那一刻,其实脑海是一片空白。
真丝的睡裙滑过肌肤,带起一片颤栗。
平原无声地喘息着,仰面?朝天,将不?自觉拱起的腰慢慢放下,想起自己第一次买下它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