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接触!
镇江都督府内,冯文秀晚间与弟弟一起用了饭後,回了小院坐在桌前拿着一本杂记发呆,书拿在手上半个时辰了,还停在那一页,从周舍离开都督府开始,她今日已经走神了好几回。
她脑中都是周舍早上离开时在自己耳边温柔的低语,那几个字仿佛有魔力似的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幼时母亲便教导她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父亲为地方富绅,家境富裕,田産甚多。六岁时,父亲让家里的先生教自己读书习字,那先生便教了她《女戒》,她学了半年却是越学越疑惑,通篇皆是女子生来低人一等,不得忤逆夫君,要温顺,既要操持家务,还要真心伺候夫君,孝敬公婆友爱叔妹。
她大为不解,于是便问了母亲“那书中为何说女子生来便低人一等,为何嫁人後要给不相识的人家为奴为婢”。
母亲沉默良久才道:“这便是女子的命”。
自那以後她便不再读书,那先生向父亲告状後父亲便去找了她,问她为何不愿读书。
她坦然告诉了父亲,她不愿学那女戒,也不愿意长大後为奴为婢。父亲看着她苦恼的小脸,哈哈一笑道:“我冯国用的女儿自不给别人为奴为婢”。
从那天起,父亲便亲自教导她。父亲的书房也成了她的学堂,她才发现男子的天地原来如此广阔,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之後她整日待在父亲的书房,凭着自己的聪慧博闻强记,孜孜不倦。
母亲去了後,她和弟弟随父亲投奔了叔父与婶娘,婶娘是她见过最出色的女子,不仅相貌出衆,还学识广博,在她心里叔父是配不上婶娘的。
年岁渐长後,成亲这件事成了她身上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可她纵观身边所有男子,无一能入自己的眼。
她也不知为何总将那些男子与周舍相比,相比之下心中便立见了高下。她也知晓周舍的身份,可每每看着周舍时,旁的男子便在她眼中黯然失色。。。
周舍是不同的,她相貌好,文采悟性也极好,幼时便练就一身武艺,她敢于在这乱世中挣脱命运,她是唯一个让自己心悦诚服之人。
当和她“成亲”後,本以为自己还是和原来一样,日子没有什麽不同,可这几个月以来,自己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不止想要假成亲,还更贪心,想要的更多。。。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心里已经被她占满了,也许从成亲时,也许从同床共枕的心悸时,也许从烛影之事时,或许更早。。。在那年她从江里救下自己时,或是那年第一次见面她掀开帐帘向自己走来时。。。
许是自己年少时心里便有她,後来知道了她的身份才否定了这份心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终于知道了当初为何谁也不愿嫁的原因,只怕是当时她没答应娶自己,自己也定是不愿另嫁他人的。。。
理清了这些後,冯文秀心里五味陈杂。她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心思,怕露出了半点异样,却又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这种矛盾的心思却最是折磨人。。。
自从入了冬後,天气寒冷,每天晚上躺下时都离她远远的,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却都是在她温暖的怀里醒来,她却总是笑意盈盈的道“冬天太冷,抱着睡暖和”,仿佛自己只是她的取暖工具。。。每日隐忍着想靠近又怕靠近,矜持和本能折磨的冯文秀恨不能开口直接问个清楚,却又羞于啓齿。。。
她坐在桌前想着这些又走神了许久,直到一阵冷风让她打了个哆嗦才回过神来,原来都三更了。。。也不知她此行可顺利,此刻是否已经睡下了。。。想罢後才起身吹了蜡烛,躺下紧抱了下外侧的锦被,闻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周舍便起来了,洗漱後张紞已经来了,他三更时便起身带人抄了那王仁义的家,搜出白银十万两之多,除去还给乡民的粮钱之外,还多出了三万多两,于是便带来交给周舍处置。
周舍见擡上来的几个大箱子,一时倒是怔住了,思索一下後看了一眼宋观问道:“宋大人认为该如何处置啊”。
宋观在旁站着,眼睛看都不往这些银子上看一眼,仿佛看一眼便跟他扯上什麽关系似的,低头高声回道:“全凭都尉做主”。
周舍这才想了想开口道:“即是赃款,那便充公,那就带回镇江府,留抵明年丹阳的粮税,丹阳明年可按数量减税即可”。
张紞本以为周舍会找个由头将这些银子拿了去,没料到她竟这般说,当下拱手笑道:“都督体恤百姓,实乃大善”。
周舍摆了摆手“算不得什麽大善,他们多吃口饭,心里就多一份踏实,日子才能安稳”。
随後周舍将下属的文官全召集了起来,令宋观当衆任命张紞为丹阳县令後,才让他们着手处理退还粮税的事情。
两天後粮税全处置完毕,周舍带着宋观才出了丹阳县城,两千骑兵已经在城外等他们。
张紞领着属下将周舍他们送到城外,他看着那银甲的背影眼神中满是钦佩。
周舍回到镇江时已是戌时,城门刚好是李二值夜,他站在城墙上远远看见是自家都尉回来了,忙令人开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