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盖笑着应道:“正是”。
这时朱元璋才神色一变道:“那恐怕公主的这桩婚事做不得数了”。
阿盖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朱元璋,等着他说下去。
而一旁的周舍心中也一咯噔,难道那段功出了意外。。。还不待她细想,席上的李善长早已看出了朱元璋的心思,于是笑着接道:“公主应是许久未曾回去了,你父梁王在去年年底将那段功斩杀了,现如今那段功坟头都长草了”。
他这话一出,阿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见到她脸上的慌乱,顿时笑道:“这事是真的,那段功已死,这事咱不会骗你,公主可去信云南,一问便知”。
阿盖顿时无以回答,这事倒是真有可能是自己那心狠手辣的父亲所为,他堂堂吴王,也不至于拿这种事骗人。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马秀英开口道:“公主即不知此事,如今未婚夫婿已过世,应是该回去与你父王重议婚事”,她此话意在为阿盖解围。
而坐在下首的周舍此时也知她的意思,当即应道“母亲说的极是”。
她们话刚说完,阿盖还在犹豫并未及时回话时,朱元璋已抢先一步道:“既然公主不愿回去,那咱们应天自然也有公主的一席之地,公主身份尊贵,自该匹配相同身份之人方为适合,若是不嫌咱。。。”,朱元璋後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阿盖高声道:“吴王殿下”,说话间已跪了下去。
朱元璋被她这麽一打断,只能将後面的话先咽了下去。
阿盖立即高声接着道:“阿盖心仪朱文英公子已久,此前因身有婚约身不由己,如今未婚夫既已去,还请吴王殿下做主,将阿盖许配给文英公子为三夫人,阿盖自会去信父王禀明此事”。
这番话一出,宴上衆人的神情各有不同。。。可谓是极具精彩!
周舍适才还在想就算忤逆朱元璋也要说服他断了纳阿盖为妾的想法,这一转眼却落到了自己头上,当即又想起身否决阿盖的提议,谁知冯文秀在身後扯住了她的衣摆,连耿成玉也向她暗暗摇了摇头。
她看着一衆文武官看笑话的表情,一时哑口无言。
而马秀英则不语皱眉的看着她,对面朱标他们倒是天真了些,只以为大哥又要得一房美娇妻了。
在座表情最复杂的某过于朱元璋了,他本面上带着喜色,听完阿盖这一番话,脸上五颜六色的古怪,表情变换了数次之後才道:“咱正是这个意思,公主身份尊贵,咱如今身为吴王,自是与你父不相上下,咱的养子文英配公主那是门当户对”,他说完後狠狠吐了口气,适才後面想说若是不嫌弃他年长些。。。
想到这他幽怨的看了一眼周舍,怪她既已得了这公主的芳心也未和自个儿说一声,害得他险些做了一回那无耻抢夺儿媳的唐明皇,岂不是丢死个人,好在这公主及时说出了实情。
罢了罢了,美人误国!朱元璋又想到那杨玉环便是美色绝伦,才让那李隆基做了那般荒唐行径,自己可与他不同,定是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当日为了整顿军纪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那苏坦妹,今日怎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父子之情。况且将她嫁给英儿也好,即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多了个敲打那梁王的把柄,而乐而不为。
想通了这些的朱元璋当即心情好转,笑着朝阿盖道:“公主起身吧,咱让司礼择个好日子,给公主与英儿完婚”。
阿盖此时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拜谢後回到了坐上。她坐下後朝周舍歉意的看了一眼,周舍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脑中有些混乱的拿起酒杯。她们三人都知道是为了给阿盖解围,可是这婚事朱元璋一旦开了口,她们就得演下去,後面该怎麽收场?
周舍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静静用菜的冯文秀和耿成玉,这次她们俩倒是默契的很!
而殿上其他人则心中想的是吴王果然疼爱这个养子似亲儿子般,连这等事都能满心欢喜的想让,这可与平日半点亏吃不得的模样大相径庭。
连李善长看向周舍的表情都变了,自从朱元璋杀了朱文正後,他们这些文臣武将可是不敢再与吴王的义子们交好,怕惹嫌。可如今看来,朱文正是朱文正,朱文英是朱文英,吴王对二人可是差别大着呢,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朱文英可不一样,是王妃的养子,他们几个知情人都知道,世子几兄弟并非王妃所出,论先後和亲厚,王妃疼爱这个养子是胜于世子他们的,毕竟这才是她第一个养大的儿子,当年还救过她与吴王的性命。
自从周舍携子归来後,一衆文臣和武将皆是静静观察着,并未敢主动示好,此时则纷纷想着该备上一份新婚厚礼了。
待酒宴结束後,四人皆是沉默不语的出了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