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告!
待晚间用晚饭时,周舍将白日里的情形与冯文秀和阿盖二人说了。
冯文秀给她装了碗汤後便道“如今三司已立,各地卫所营地之处也将建成,你作何打算”。
周舍喝下一口汤,皱着眉道“眼下西南通往中原的要塞从乌撒至乌蒙,及黔西至曲靖为重中之重。乌撒及乌蒙沿途的卫所由师傅坐镇,自是不怕,而黔西至曲靖这段得咱们自己人才行”,随即放下碗後朝冯文秀道“我欲让田叔前往,你看如何?”。
冯文秀想了想回道“甚是妥当,田叔稳重些,由他看着咱们也放心”。
阿盖则道“云南府城外五卫由李境看着,如此这般,侯府除了常峰及茂芳平日里跟着你进出,府里可没人了”。
周舍笑了笑接道“此话错了,咱们府内不还有能文能武的三夫人领着夜枭卫坐镇吗”。
这话一出,直让衆人笑了起来。
周春则轻声接道“三姨娘放心便是,我与晟儿能护着你”。
一旁的沐昂立即接道“还有昂儿,昂儿近日都在跟着二哥练骑射”。
周晟擡手给他夹了菜道“多吃些吧,你那三脚猫功夫就别在三姨娘面前提了”。
周舍则与冯文秀笑着看她们贫嘴。
周晟这时好奇问道:“爹爹,白日里我在门房见着那小姑娘便是程昭的女儿?”
周春顿时皱着眉呵斥道“称呼人家程大人,怎的连名带姓叫人”。
周晟早已从周春口中知晓这二人来此的目的,是以心中对他们无甚好感,只是她平日里一贯听周春的话,此时撇了撇嘴回道“行,程大人就程大人”。
周舍看着她笑道“晟儿不能无礼,程大人却是带着妻女来到咱们云南府”。
周晟立即接道“早知她是那程大人的女儿,我那摘的果子便不给她了,可惜了那框枇杷果了”。
原来是白日里她从五华山打猎回来摘了一框子野枇杷,那枇杷滋味酸甜,她本是想带给沐昂和小沐昕的,进府的时候在门房看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约十五六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相貌极好,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她只以为是府里来了客人,当即热情的将手中那野枇杷送给了人家。小姑娘推迟再三,但抵不过她盛情满满,随即便收下了框子。周晟满意至极,才大步流星朝府内走去。
那小姑娘提着一筐子野枇杷,看了她背影片刻才轻声朝一旁侍卫问道“敢问适才那是何人?”
那斯文笑了笑回道“是咱们府里二公子,刚打猎回来”。
只是她若是知晓周晟此刻竟是正後悔送她枇杷,应是不再对这沐府二公子心存好感了。
那程昭携妻女在云南府安顿下来後,只歇了一日便上值了。周舍让常峰在城内的东南角与南边各寻了两处宅子,程昭住在东南角,离沐府不甚远,而宁正则住在南边,便是冯诚与李境的眼皮子底下。
宁正对冯诚倒也尊重,毕竟冯诚乃郢国公之子,西平侯的小舅子,叔父宋国公冯胜也手握重权,他远道而来,身边只亲信随从几十人,想起临行前皇帝的嘱托!
“西平侯镇守西南,掌一方军事,若有疏忽之处可当谏言并及时来禀”
宁正决定先低头附小见机行事。
转眼又过了二个月,已是入了冬。此时应天来了一封信,周舍拆开一看,竟是李文忠写给自己的。心中言道“为兄近日染疾,思念文英更甚,自胡惟庸一党伏法後,圣上对其深恶痛绝,连坐其党羽无数,但究其内情,十有六七并未与胡惟庸一党攀扯,然株连过甚,已枉死无数,为兄坦然向皇上谏言,却是数次被驳回,为兄心中耿耿于怀却也无法。而今皇上令冯叔父于西安府练兵,大都督府少了文英与冯叔父馀为兄一人,着实冷清的紧”。
周舍看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朱元璋的杀戮之心只怕是刚刚才起。她接着又往下看去。“如今西南局势已稳,待皇後娘娘大丧期满,我便令景隆护送景岚前往云南府与春儿完婚”,信到後面又说了些想念的话便无旁的了。
周舍提笔回了信後,深深叹了口气,她也有些想念这个有情有义的兄长了,李文忠性子直率,打战却是一把好手,而在朝为官却是不懂揣测上意,只怕会惹朱元璋不喜。但她思来想去,也并没有李文忠遭杀身之祸的记忆,索性也就不想了。
没过多久,便到了年节。这是衆人来此的第一个年节,自然是好生热闹。
只是皇後“大丧”还未结束,府里不能张灯结彩。陈三胖领着柳云巧兰带着府上的厨子做出几桌席出来,一半是应天的各色吃食,另一半则是云南府的各色美食。
如今侯府四位夫人,四位少爷,加上周舍便九人了,自是自成一席。而张紞及常峰肖茂芳他们则另一席,家眷及孩子成一席。衆人放开怀来饮酒,很是热闹。
图拉敞开了怀与陈三胖喝了个痛快,她知姐姐苏雅已于面前这厨子情投意合了,饮着酒便开始碎碎念了起来,譬如“你得听苏雅的话,若是不听她话,我定揍得你竈台都上不去”。陈三胖嘿嘿直笑,暗自想“我若是上了竈台那不是蹲大锅里去了,图拉定是喝醉了”。
阿盖抱着小小的沐昕饮着酒眯眼道“你须得快些长大才是,阿娘我抱着你饮酒,有些碍事”。
周舍笑着看她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将沐昕接了过去道“小昕儿不哭啊,阿爹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