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裴栖鹤双手举着洛无心喊,“来不及解释了!快烧热水!小师弟要下锅了!”
任飞光:“啊?”
李琼玉拍了裴栖鹤的脑袋一掌,解释:“药浴!”
“哦!”任飞光恍然大悟,眉头一拧,“糟糕,是小师弟要筑基了!”
他飞身而去,“盼盼,去请夏侯长老来护法!我去药堂叫他们准备!”
“好!”苏盼盼扭头就跑,扯开嗓子喊,“夏侯长老——”
整个神华派久违地热闹起来。
……
药堂前的空地上,“哐当”一声铁锅落地,巫景招呼药堂弟子:“来不及了,就这口锅吧!热水和药材呢,都倒进来!”
“啊?”裴栖鹤震惊,“你这是药浴还是炖药膳啊?”
李琼玉皱起眉头,把他拎开:“别添乱。”
“唔。”洛无心浑身颤抖,看起来不太好受,一只手死死扒着锅沿。
药堂弟子急匆匆端着热水冲出来直接浇到他身上,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显得他身型单薄,比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瘦弱太多。
哪怕在神华派好好养了几日,也还根本来不及长肉。
“调息!”任飞光点住洛无心的眉心,“小师弟,调息静心,别去听其他任何声音,忍住突破的冲动!”
洛无心没有应声,但应该是听进去了。
他瘦削的身躯微微颤抖,依然咬紧了牙挺得笔直。
裴栖鹤忽然有些不忍心,轻咳一声扭头拉着三师妹转身:“男宾一位——女宾暂且避避啊!”
李琼玉拧起眉头:“他的身体怎会如此?”
“哎。”裴栖鹤叹了口气,揣着手说,“我们刚来神华派的时候三师妹不在,所以不知道,其实是这麽回事……”
他简单把遇见洛无心的事说了一遍,李琼玉已经握住了无赦剑柄:“……该杀。”
她忽然想到什麽,“所以,你寻病书生,与十绝圣殿有关?”
“嗯?”裴栖鹤微微睁大眼睛——李琼玉一直没有追问,他都差点忘了。
他还没给自己私自下山找病书生这事找个合理的借口。
裴栖鹤嘴巴一张就要开编,李琼玉却低声说:“为了打探他父亲之事?”
裴栖鹤不由得刮目相看——不愧是爱看话本的,也太会给他找借口了吧?
顶着李琼玉关切的眼神,裴栖鹤仅有的道德摇摇欲坠,他轻咳一声,含糊地说:“也丶也没有那麽……”
“唔。”李琼玉收回目光,用剑柄敲了他一下,眼中带上一点欣赏,“你虽不成器,但人不错。”
裴栖鹤:“……”
算了,就当这是他浑然天成的演技好了。
“呵呵。”任飞光收了手,站到两人身边,“你二人一同下山一趟,看起来倒是亲近了不少?”
他笑眯眯地摸了摸裴栖鹤的头,“只是下次,可不许不打声招呼就跑那麽远了。”
“嘿嘿。”裴栖鹤仰起头傻笑,“小师弟他……”
任飞光轻轻拍他:“吉人自有天相。”
狐五爷“唔”了一声,眼珠转了转,但没说出口。
裴栖鹤知道他想说什麽——但若不是吉人呢?
他小师弟不是天道宠儿,没有逢凶化吉的本事,他只是个从千难万难里挣扎求生的反派。
裴栖鹤有一瞬间的走神,苏盼盼已经拉着夏侯长老跑来,远远就听见她焦急的声音:“在这里!在这里!夏侯长老您快看看他吧!”
“有药师谷的医师在,不会出什麽问题的。”夏侯长老安慰她一句,目光扫过李琼玉和裴栖鹤,在狐五爷身上顿了一下,笑道,“你们几个站在这做什麽?当人墙麽?想替他遮着点,就去搬两个屏风来。”
“有道理啊!”裴栖鹤恍然大悟地一拍手,连忙动了起来。
夏侯长老这才看向锅中的洛无心,轻轻摇头:“怎麽这般心急,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洛无心没能回答,夏侯长老擡手洒下几片花瓣,淡雅馨香里,洛无心紧拧的眉头稍稍舒展。
巫景连忙探头,夏侯长老笑一声:“放心吧,不会影响你的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