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回头看他,“选我好啊,小夥子去哪?”
谢添年扶着门框笑:“n市客运站。”
宋星照胳膊肘捅了下他肩膀,坐上後座,校服口袋鼓鼓囊囊,他抽出信封,一个接一个塞进帽兜里。
谢添年甩了甩伞问:“信封里装了什麽?”
“你猜。”他斜靠在窗边往棒球棍上画Q版小人。
“亲子鉴定书?”谢添年关上车门,脑子有些乱。
“俗,太俗了。”宋导摇了摇头,给Q版小人画件波点雨衣,接着画上雨伞,总觉得缺点什麽,馀光瞟向身侧,校服,校裤,沾着草叶泥点子的白球鞋……
他很快把雨鞋给配齐了。
往後的雨天没有我,但你有伞和雨衣。
宋星照递上棒球棍,“生日快乐。”
谢添年一怔,“这是……生日礼物?”
“喜欢吗?”
“为什麽送我棒球棍?”谢添年欲言又止,宋星照眉头一皱,抓着他的手把棍子翻到有画的那一面,“我忒麽送你的是棍子麽?”
“哦。”谢添年拖长音调,故意逗他:“所以你画了一幅自画像送我?”
宋星照头一次怀疑自己的画技,语气带点儿冲:“画你大爷,这中分卷毛是我麽?”
谢添年轻轻摩挲Q版小人的头发,“我大爷不长这样。”
得嘞,在这节骨眼上第二人格占领高地了呗,宋星照不抱任何希望地扭过头,脑门贴着车窗,一下一下撞着窗沿上的贴纸。
谢添年捏捏他手心,没回头,戳戳他肩膀,被骂了:“找你大爷玩去。”
谢学霸这才发现霸总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连忙切换成小说皇帝人设,伸出手,掌心贴在窗户上让他撞,“我没大爷,刚,刚逗你玩的,别,别不理我。”
呵,内心戏超足,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辜负的宋导演一巴掌拍他大腿上,谢添年倒吸一口气,没穿秋裤,挺疼的呢。
司机从後视镜里看他俩,“小夥子,你可得把这礼物收好,别给我车顶捅穿咯。”
这算被点名批评了吗?谢添年和宋星照对视一眼,莫名变乖巧,宋星照挺直脊背,坐得像只鹌鹑,心想绝对不是因为司机大哥在零下十度的天气穿短袖展示他的东北虎纹身。
车厢安静下来,窗外风景不断倒退,谢添年没空看哪棵树上挂了一只气球,哪辆电瓶车骑到主干道上来,馀光尽数落在宋星照身上,不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的气压比平时低,想问问绑架那事儿,车进隧道,却见他闭上眼睛,不由把话头咽了下去。
司机哔哔哔地按喇叭,宋星照听着广播里的沙哑女声,总觉得赵女士又当着他面吐烟圈。今天的一切都透着古怪,这会又不知道从哪开始思考,他斜靠在窗前,呼出的气模糊了窗外的黄色雨伞,偏过头,蓝白色校服比任何时刻都明显。
谢添年用口型问他:“手还疼吗?”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