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校门口有卖。”
“行,那你买两本,周六请你吃鸭血粉丝。”
“我请你。”
“反弹。”
谢添年轻声一笑,倏然看向床板,他压了压唇角,轻声敲键盘,“你幼不幼稚?”
宋星照找了个豆豆眼小人挥拳的颜文字发过去,“要你管?”
“不管。”谢添年觉得一毛钱发两个字太奢侈,接着道:“你不紧张吗?如果……有人不想让你考大学,你……慌不慌?”
刚过熄灯点,宋星照左手打字右手刷牙,“你发这麽多句号干嘛?”
“送你当夜宵。别打岔,你紧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还有你周六几点到棠水县?”谢添年改敲空格键,短信跟爬楼梯似的,一节一节看得人费劲。
“……”宋星照漱完口又道:“十二点,吃完饭就得回来,上帝保佑周六不下雨。”
“上帝会说普通话麽?”谢添年自问自答,“不会怎麽播天气预报?”
半晌没等到小宋同学的反驳,他复制他的省略号放进备忘录。
宋星照爬上床,和李越约法三章,今晚把自己绑成某江小说里的小M再睡,可惜他试了半天没法把自己手腕拴在护栏上,敲敲下铺床板,李越表示不想跟他玩捆绑play,抓着拖鞋躺下了。
再发短信,谢添年已经睡着了,宋星照回完“上帝可以去CCTV-4报天气”,紧跟一个“晚安”,一夜无梦。
天亮又天黑,十二节课後放学铃响,谢添年将杂志海报交给爷爷,隔天屋里土腥味丝毫未散,他被逼到抱着花露水睡觉。
夏天宋星照抱着电蚊拍打瞌睡的画面出现在梦里,醒来又什麽不剩。一月太冷了,周四早上开窗通风,偶然瞧见仙人掌掉了不少刺,他擡起花盆,赫然瞧见窗台下塞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不用猜就知道是爷爷的手笔。
这些天的土腥味全数来自符纸上的墨水,谢添年不动声色地拍张照,将纸塞回盆底,他出去洗了把手,在院里碰到爷爷,他抿了下唇,没开口,从他身後拿了个馒头,骑车狂奔到学校,敲了敲身後的桌子。
“梁小婷。”
“欸,”小婷放下梅干菜锅盔,“你突然喊我全名干嘛?”
“你奶奶之前给人算命的时候有没有给人送过符纸?”
“她大字不识几个,你说呢?”小婷提到她奶奶就来气,灌下一大口豆浆,“你问这个干嘛?”
谢添年不答,坐下来问:“她认不认识什麽会写符咒的大仙?”
“她对家会。”
张小伟在旁边搭话:“你们这还分门派啊。”
梁小婷瞪了他一眼,“提她别带上我。”
谢添年放下书包,依稀想起了某段过往,眼神愈发沉郁,“她对家是不是在老街幼儿园隔壁租了一间门面房?”
“没有,张瘸子住在雨天滑滑梯里。”
“雨天?滑滑梯?”
“对啊,他给滑滑梯起的名字,叫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