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我给拒了。”顾南城坐到竈膛前准备烧火,问宋兰花中午吃什麽。
宋兰花炖了鲈鱼,炒了青菜,焖了米饭,让顾南城洗手端堂屋去。
顾小三没有去学校,跟着宋兰花去医院看书,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玩,耳朵竖起来,听着厨房的动静。
他很想知道,养母为什麽对沈玖反应那麽大。
养父母越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
宋兰花刚把饭菜摆好,大牛和二壮进来,见有鲈鱼,搓搓手要坐下,被顾南城提着衣领赶出去洗手。
大牛洗了手坐好,吃半饱後对宋兰花说:“娘,你真得给瑾年哥看看,他又病了,没去学校。”
宋兰花吃了一口菜:“我贸然上门给人看病,你觉得合适吗,要是贺家让我去,我义不容辞。”想了想对大牛说,“吃了饭你去贺家,告诉贺奶奶,针灸可以治疗头晕,她知道怎麽做。”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主动上门不可能。
还有一层意思,宋兰花没有告诉大牛。顾南城是团长,贺瑾年是司令的孙子,要是她赶着给人看病,不论能不能治好病,都会落得攀附巴结的名声。
她比谁都清楚,顾南城能走到今天,全凭自己的真本事,与旁人无关。
他们家名声本来就差,要是攀上贺司令家,少不得引气风波。
顾南城也想到了这一点,才赞同宋兰花的做法,给顾小三夹了一筷子鱼肉,不忘提醒大牛:“要是贺瑾年的病好了,你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大牛不懂:“为啥?”
病好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麽做不成兄弟,他不信,唯一亲爹诓骗人。
顾南城没有解释,反而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牛冷哼一声,快速吃饭,放下碗拉着二壮去贺家看贺瑾年,还不忘带大白兔奶糖。
宋兰花给顾小三擦了擦脸,无奈叹气:“很快他就会哭。”
“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小孩子不经历风雨那能长大,随他们去吧。”顾南城端起碗去厨房,洗好碗筷出来就见宋兰花在给孩子补衣服,忍不住说顾小三,“和你哥哥们说说,别到处跑,衣破了,还得你娘缝缝补补。”
顾南城说完就去厨房劈柴,他勤快,一会儿都闲不住,只要在家,就没有闲的时候。
因为家务事,宋兰花没少被人羡慕。
顾小三不想吃狗粮,径直出去,在门口遇见了顾来喜,打了声招呼走出去。
“三姐来了?”宋兰花看一眼顾来喜,继续缝补衣裳,就听顾来喜说:“兰花,我和丁大哥领证了,今天领的。”
宋兰花道了句恭喜,擡头问:“什麽时候办酒席?”
顾来喜羞涩低头,坐到宋兰花对面,帮着她缝衣服:“丁大哥说腊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想那天办,不大办,简简单单就好。”
她这边不打算请老家的亲戚,和大姐说一声就行,至于亲爹,没必要说,来了也是给弟弟一家找麻烦,不如不来。
宋兰花算了算时间,和她学习时间不冲突,擡眸盯着顾来喜,忍不住打趣:“虽然是二婚,该买的东西得买吧,丁老师许诺三转一响,还有彩礼什麽时候给。要是没有票,我们可以贡献两张。”
前几天顾南城弄来一张缝纫机票,准备买台缝纫机,孩子多缝补方便,三姐急需可以先给三姐。
顾来喜:“不买了,这些东西用不到。”
缝纫机她不会用,自行车不会骑,手表没必要,收音机用处不大。
宋兰花清楚顾来喜想给丁福贵省钱,不过不是现在省,劝了几句,顾来喜同意买缝纫机,其馀都不要。
顾南城从厨房出来,摘了围裙去井边洗手:“我再给你一千块钱,当嫁妆带过去。”省的被丁家人小瞧。
这不是他给的,是母亲留下的东西,东西太贵重,现在不适合拿出来,他想等开放後,在京都买成房子,不管是三姐住,还是给孩子们,都是一个保障。
五六十年後,帝都的房价疯涨,一般工薪阶层买不起。
顾来喜连忙摆手,说不用,她有工资,可以养活孩子。
宋兰花坚持,凑过去低声道:“这钱你必须要,再说不是我们给你的,是母亲留的,所有东西一分四份,咱们四家均分,你得的是你那一份,你不要孩子们总得要,将来嫁人生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来喜感动弟弟和弟妹为她打算,不过钱不能均分,这年头儿子继承家産,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不能平分家産。
顾南城:“行了,我是家中继承人,我说了算。这事不说了,缝纫机我给你买回来,是放你家里,还是放丁家。”
缝纫机是陪嫁,头婚什麽也没有,现在有条件,他不想委屈三姐。
宋兰花也同意给嫁妆,顾南城更要给,两人商量一番,决定买台缝纫机,给一千块钱,太少了拿不出去手,太多了打眼。
大姐出嫁时爷奶都在,给了嫁妆。二姐性子泼辣,不给嫁妆大吵大闹,渣爹和继母无法,只能咬牙给嫁妆。只有三姐,结婚时什麽都没有,还要冯家不少彩礼,这才让三姐在冯家擡不起头,多年被婆家人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