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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2页）

“机械迷城？听起来画风突变啊。”贺松卿一边嘀咕，一边自然地站到了闻悸语身边。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而是几乎肩并肩，手臂若有若无地相碰。

闻悸语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麽，只是在那冰冷的倒计时结束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替他理了一下因为刚才动作而有些歪斜的衣领。

一个细微至极，却亲昵无比的动作。

贺松卿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深青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闻悸语，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甜蜜。

闻悸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率先踏入了传送的光晕。

贺松卿立刻跟上，脚步轻快得像要跳起来。

……

失重感过後，眼前是冰冷的金属光泽和齿轮转动的巨大轰鸣。

他们身处一个庞大得望不到边际的机械城市之中。高耸入云的金属管道纵横交错，巨大的齿轮和活塞不知疲倦地运转，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摩擦産生的焦糊气味。天空被厚重的丶泛着铁锈色的云层覆盖，看不到日月。

【主线任务：在6小时内，找到并啓动位于城市核心的“中央控制器”，停止城市过载运行。】

【警告：警惕失控的自动化防御系统。能量流即是道路，亦是陷阱。信任你的逻辑，但不要完全依赖它。】

“限时6小时……停止过载……”贺松卿快速分析着任务信息，目光扫过那些结构复杂丶看似毫无规律的金属建筑和管道，“能量流即是道路？意思是让我们顺着能量流动的方向走？”

“嗯。”闻悸语已经开始了观察，他金色的眼瞳中流淌过细微的数据流光，似乎在分析着周围能量场的分布。“跟我走。”

他率先朝着一个能量波动最为强烈的管道交汇处走去。贺松卿立刻跟上，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被动地跟随，而是主动运用自己强化过的感知，配合闻悸语的指引，寻找着最安全快捷的路径。

机械迷城的危险来自于那些失控的防御系统——突然弹射出的切割激光网，从墙壁中探出的高压电击臂，脚下毫无征兆打开的陷阱翻板，以及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丶只有金属骨架的小型攻击机器人。

闻悸语的应对依旧精准高效，符纸在他手中变幻出各种形态，或形成护盾抵挡激光，或化作锁链束缚机械臂，或引爆能量干扰机器人的行动线路。但他的脸色，比起之前，似乎少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多了一份沉稳。

贺松卿则充分发挥了他【影步】的灵活和脉冲手枪的精准点射，游走在闻悸语制造出的攻击间隙中，清理着漏网之鱼，偶尔还会用“画家之笔”（在确认精神负荷可以承受的前提下）尝试短暂“定义”某个陷阱的开关失效。

两人的配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默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贺松卿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带着点证明自己的急切，而是真正地将後背交给了对方，专注而信任。

在一次需要通过一条布满了无序能量电弧的狭窄通道时，闻悸语需要集中精神计算电弧的间隙和规律，无法分心他顾。贺松卿便主动承担起警戒任务，【影步】施展到极致，在闻悸语身边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圈，将几只试图从侧翼偷袭的机械蜘蛛精准点爆。

当闻悸语终于计算出安全路径，回头看向他时，贺松卿正好收枪回身，对上他的目光。他脸上沾了一点机油的污渍，额角带着运动後的细汗，却笑得眉眼弯弯，带着点小得意，仿佛在说“看，我罩着你”。

闻悸语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和那点脏污，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他什麽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揩去了他颊边的污渍。

“走了。”他转身，率先踏入了电弧通道。

贺松卿摸着自己刚刚被触碰过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指尖微凉的触感，心里却像是被蜜糖填满。他快步跟上，在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中，大声说道：“悸语！等出去，我请你喝酒！这次你可不能赖账了！”

走在前面的闻悸语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有一声淡淡的回应顺着噪音传来：

“……嗯。”

一个明确的，肯定的答复。

贺松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灿烂得仿佛能驱散这机械迷城所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