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多麽令人感到兴奋的两个字。
彭庭献不再控制嘴角,嚣张上扬起来,将脚尖点点他胸口,毫不客气地抹了两下脚底,将自己洁白的脚心擦干净。
裴周驭双手垂在两侧,虽不还手,胳膊却绷得极紧,俨然一副握拳强忍的样子。
这幅模样被彭庭献收进眼底,只会更激发他严重的掌控欲,他喜欢盯着裴周驭的脸,在这时候欣赏他生动而耻辱的微表情。
他大方地将信息素又释放出来一点,十点时那批狱警奉命检查,发现他腺体反应也出奇剧烈,于是早早给他打上了一针抑制剂。
他没有告诉裴周驭这件事,他才不要让他知道。
现在这样最好,他运筹帷幄把控全局,看起来比裴周驭这条饥饿的狗松弛得多。
这样你来我往的拉扯游戏,彭庭献玩得乐在其中,晚上12点整,七监陷入沉睡,裴周驭也到了该巡逻的时期,他临走前最後停留了一下,靠近彭庭献身边,汲取了一口今晚的解药。
这气味混杂着浓浓酒香,好比他的安眠药。
离开赖以生存的栖息地,裴周驭回到监视廊,又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周围传来犯人们安睡的呼吸。
按照蓝仪云的吩咐,这里所有人都被一一检查,因受到方头惊吓和贺莲寒冲击的犯人们都很好地得到了安抚,在抑制剂的加持下,美美进入了梦乡。
目光似是不可控一样,裴周驭下意识擡眼,看向最角落的那间牢房。
sare还驻扎在门口,对彭庭献抱着十二分警惕,但打转的步频明显减慢,它困了,困得比任何人都严重。
仔细想想,从这轮易感周第一天开始,sare便没有片刻休息过。
裴周驭感觉到空气躁热,趁眼下无人,便又脱掉了厚实的警卫服,他将最後一件黑色短袖扔到脚边,後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捏起了眉心。
这里痛得很。
不止易感期欲望的冲击,还有他不断被彭庭献变相欺辱丶多次情绪波动下産生的晕眩。
腺体改造的毒素还残留在身体,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依然没有表达情绪的资格。
身旁传来一道道鼾声,悄无声息中,裴周驭忽然停住了手,像是在做什麽心理准备一样,过了好久,才慢慢地丶慢慢地将指尖移到自己嘴角。
他向上一推,试图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尝试微笑,这并不困难,嘴唇是柔软的,也非常愿意配合他去找寻弧度。
但手环里的数据出卖了他。
裴周驭将目光放在手腕上,那里冰冷的机械告诉他,你现在的心率平稳,并不快乐,也并不悲伤。
———还是像这些年一样,平平静静,像一碗水。
裴周驭的视线逐渐感到模糊,他似乎无法聚焦,在一片安静中躲进了走马灯,以旁观者的视角,回忆十年前的自己。
有很多枪。
他在这里跪到了地上,四周都是黑压压的枪口,数百位狱警指着他,没有人说话,只有旁边桌上响起谈判声。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蓝戎,帕森监狱即将退位的老监狱长,而站在他身边翘首以待的,正是下一任新长官。
是一个女人。
与他同时来到帕森的,居然是一位女监狱长。
仿佛察觉到他不甘的注视,蓝仪云欣然擡眼,直面他狼一样阴鸷冰冷的目光,她抱歉地弯下腰,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