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萧瑾酌似是个耳力好的,不凑巧的问道。
谢不虞转身嬉皮笑脸答道:“没什麽,夸你厉害的。”
大殿两侧的过道很长,足足有十几米,神女小一点的神像在两侧摆了将近一半的位置,再往後的台子上就是各种各样的贡品,除了瓜果和上好的布帛,还有一些用短刀或是匕首作为贡品的盘子放在一旁。
沈晏萧走的最远,他顺着这条路一直快要走出殿内,到後面的院子里去,一路上目光也没个歇的,身侧一个又一个神女的圣像擦肩而过,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驻足停在任意一个神女像前仔细端详一番,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怪。
谢不虞和萧瑾酌二人并肩往前走,沈晏萧走到最後一个神女像那里才停了脚步,转过身等着二人也走到这个位置来。
“你们不觉得。。。。。。这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沈晏萧凑过去低声问道。
方才谢不虞走的这路上,也环顾过这四周,每一个神像的表情都出奇的大差不差,慈眉善目,嘴角还带着祥和的微笑。
乍一看不觉得有怪,但若是叫人仔细端详上一番,盯着那神像的眼睛去看,看久了却叫人心里发毛,没来由的瘆得慌。
这时,一旁同他们一样戴着帷帽的外来人不禁好奇,问向他身边的本地人:“为何你们只拜不望?”
身旁人闻言拉了拉问他那人的衣袖,小声道:“神女乃望丘世代所仰慕之神明,我们信拜便是,若是对神女金身长久注视,除了不敬,想来神女也是会生气的。”
“你眼前殿中这些神像,不过是神女数万座金身中的沧海一粟罢了,自传说起,她便是会变幻千百般皮相骨相的仙人,因为常常救济世人,不愿世人记住她的模样而後来报答她。”
“于是神女为舍去尘缘所得福报的因果,这才以百般姿态显化于衆人面前。”
这人话音刚落,那人又问:“那你们又如何得知神女的真容的?”
“在神女还是凡体肉胎的时候,她飞升成仙那年,曾献祭自己而拯救望丘一脉最早的先辈,这真容,自然也是先辈们所记录下来,世代流传才得以令我们如今窥见。”
戴着帷帽事先发问的那人听後,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感叹道:“原来如此,你们望丘神女的故事。。。。。。果然名不虚传啊。”
沈晏萧三人站的位置离那二人有些距离,但交谈的声音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扭过头看着谢不虞:“怪不得了,这里的神像虽然一张脸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动作服饰身形高矮却都完全不一,合着是这麽回事。”
“可既然望丘人这麽敬重他们的神女,甚至就连她的神像也不敢过多注视,又何以在她大大小小的庙宇中,尽是用她的真容来建造?”
“既是此等尊重,又为何不顺遂了神女的意愿,用那神女在世人面前变幻千百的皮相来锻造其千百座神像?”谢不虞疑道。
这和表面口头敬重,实际背地根本没有那麽重的敬畏之心有什麽二异?若是望丘人真心如此敬重。。。。。。
萧瑾酌朝身旁的谢不虞凑的近了些,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虽知对方聪明,但萧瑾酌这话出口时,谢不虞心里还是不由自主惊起微微涟漪,不过这句话倒是和他的猜想撞到了一起去。
抑或者。。。。。。这根本就不是神女的真容。
大殿内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殿後直通的花园更是不少人拜完所去的场地,但三人还迟迟驻足在这殿内未去。
谢不虞在两侧的神像边绕了又绕,他压低着帽檐,挡住帷帽下那双被望丘人所言是为不敬,紧紧盯着神像的眼睛和面容。
可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这一张素未谋面的脸,他却从中读出了久别再见的感觉。
但这感觉算不上妙,更不是心安,而是一种没底地担忧。
良久之後,谢不虞移开了目光,不过好说歹说,他在这里装作漫不经心的绕了几圈之後,细微的观察还是让他察觉到了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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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凡体肉胎是因为换成常用的那个词会被屏蔽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