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褚君年一如既往地把自己捂得严实,高冷不近人。
沈千禾也不自讨没趣,走到剩下的那张床位旁,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房间不大不小,两张单人床隔着一张小桌子,外加一个?盥洗室。
陈设简洁,但胜在环境好?,沈千禾想道。
对此,塔厄卡斯的意?见就非常大了?。
住酒店,两张床隔得那麽近,而且一点遮挡都没有。Tesoro住宿舍的时候,好?歹还有床帘相隔!
如果这个?人类觊觎祂的Tesoro怎麽办?
塔厄卡斯在这方面极其敏感,虽然清楚褚君年无意?,但还是吃醋。
菌丝散发着阴郁的气息,圈住沈千禾的手腕,探向?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感受到青年偏热的体温,动作稍滞,旋即变得温柔,缓缓绕住指节。
Tesoro身体还没好?,祂要时时刻刻陪着Tesoro才行,丝毫不想理睬其他人。
【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Tesoro。】
中午两点半。
放在枕头旁的终端疯狂振动,窝在菌丝中的青年蹙了?蹙眉,伸出羊脂玉般的手,摸索着扰人的东西。
随即,塔厄卡斯把终端推到沈千禾的手里,瞄了?眼备注,又贴心地按下接通键。
通讯一接通,负责老师的话就像炮。弹似的砸了?过来:“喂?沈千禾?你怎麽还没来?已经两点半了?。你好?像也生病了?吧?是要请假吗?那到时候你只能和褚君年一个?组了?,就你两人请假。”
沈千禾晕乎乎的,根本没听清对面讲什麽,但听到“两点半”,就猛地弹了?起来。起得太猛,两眼一黑又倒了?回?去。
好?看的眉毛拧成麻结,脸色也微微泛白。缓了?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又低又哑:“对对不起……我马上来……”
沈千禾起床的时候,瞥见隔壁躺着的褚君年,恍惚地想起老师好?像说了?对方请了?假。
事实证明,生病就不该勉强自己学习。
写生中途,沈千禾感觉头昏脑胀的,终端健康监测滴滴响,38。2摄氏度。于是,只能回?酒店休息。
回?到房间,沈千禾先?翻找退烧药,打算吃了?药就睡一觉。
今天口干舌燥的,水好?像喝没了?。他晃了?晃水杯,没想到还剩下挺多的。
里面的水甚至还热热的,不烫,含水送了?药,暖流仿佛漫过心口,像晒过的棉被,柔软丶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惬意?而舒适。
沈千禾把被子拉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思绪纷飞,好?像真的嗅到了?阳光的味道,随即又想到没画完的作品,最後想起生病的室友。
室友不打呼噜,睡姿也很好?,他出门?又回?来,对方都一个?姿势。嗯,是个?不会影响他睡眠的好?室友。
塔厄卡斯感受到沈千禾绵长的呼吸,先?给水杯装满热水,才缓缓探向?褚君年。
死人当然不会打呼噜,也不会乱动。
褚君年在悄无声息中死了?。
这一切当然和塔厄卡斯没有关系。今天遇到这个?人类的时候,祂就已经嗅到一股类似于腐烂的腥甜味,那是属于濒临死亡的气息。
如果Tesoro醒来後发现一具尸体,然後被吓到怎麽办?所以?塔厄卡斯决定把它?处理掉。
躺在床上的褚君年,冷冰冰而僵硬。
青年脸上口罩,露出没愈合的伤口。软被之下的躯体,同样伤痕累累。
菌丝钻进红中透紫的伤口,逐渐覆盖整个?躯体。惨白的皮肤下,菌丝如小蛇般游动。褚君年就像一颗水果,被吸走所有汁水,只剩下皱巴巴的果皮。
干瘪的果皮仍然还有营养,慢慢长满了?白色的真菌。毛绒绒的菌子疯狂生长,撑起了?小伞。
小蘑菇们?激动地相互推搡,但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吵醒了?祂们?挚爱的伴侣。
祂们?无声地交流着主体意?识海中飞速闪过的记忆。
【哎呀!这个?叫褚君年的人还挺惨的。】
剩下的所有小蘑菇立马反驳。
【这算什麽?就是有个?糟糕老爸而已。根本不算惨,是他自己没用?。】
【对啊对啊。他就是没用?。】
最开始发言的小蘑菇开始为?褚君年辩解。
【他爸经常打他呀,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而且他爸明明有钱,但还威胁他,不给他妈妈治病哎。他妈妈前?几天就死了?呢。】
【都是坏人。只有Tesoro是最最最最最好?的!】
其他小蘑菇都大声反驳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