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驭嗯了一声,说:“把彭庭献监舍的钥匙给我。”
手环那头愣了两秒,骤然爆发出一声怒骂:“你少得寸进尺!”
“我进了吗。”裴周驭淡然反问。
“你这样和上次逼我有什麽区别?裴周驭,你虐待犯人成瘾了?彭庭献哪儿得罪你了?”
彭庭献哪儿得罪你了。
过于耳熟的一句话,裴周驭突如其来陷入沉默,omega的神智已经被发情期吞噬殆尽,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贴,仰着脸去汲取他颈间稀有的柏木叶香。
过了两秒,裴周驭却突然从地上起身,面无表情地冲手环撂下一句:“挂了,明天自己看情况处理。”
“看情况”三个字隐含着极大不确定因素,何骏立马变了嘴脸:“哎,哎,行行行,我他妈给你行了吧。”
他说完後便即刻噤声,试图以这一秒的让步打探裴周驭的底线,却没料到裴周驭一点婉转的馀地都不留,直接就把通话切断了。
毫无兴趣地将omega从自己身上拎开,裴周驭起身时顺手脱下了外套,走出牢房後又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一连串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嫌弃的态度不是一星半点。
脱了外套,他上半身只剩一条黑色的紧身短袖,高浓度的监区环境里空气闷热,他坐下後便调整了一下左臂的臂环,将袖口撸上去透气,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无所顾忌地露出左肩曾代表身份的印记。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缅因猫刺青,獠牙尖锐凶恶,周身被蛇头环绕,颜色已经泛灰,入狱时被强行洗过多次。
黑色缅因是H星球代代信仰的守护神,但裴周驭并非出于信仰而纹,比起狗,他其实更喜欢猫科动物。
他低头收起臂环时,手环又闪烁红光,何骏锲而不舍地打来一通又一通,他不咸不淡地瞥了眼牢房里已经陷入昏迷的omega,半晌,终于愿意施舍给何骏一次接听机会。
“我让人给你把钥匙放在五监门口了,”何骏语速飞快地向他汇报:“你现在赶紧给我去找备用抑制剂,明天,只要你亲自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你就可以拿着钥匙进去。”
“自己来领。”
何骏猛地倒吸一口气,生生将怒火忍了回去:“行,明早权限解除,我马上去领,你今晚给我注射好抑制剂就行。”
“嗯。”
裴周驭不浪费口舌,干脆地将通话挂断。
雨下到半夜时便渐渐停歇,整整一晚,七监混乱的声音交织不断,给昏迷的omega注射抑制剂後,几个崩溃暴走的alpha又锤起了墙,突发情况接二连三上演,不让人消停一刻。
天微微亮时,狱警们的手环统一解除位置权限,可以相对自由的活动,裴周驭走出七监时带上了sare,却并没有给他戴上项圈。
sare拖着沉重疲倦的步子慢慢跟在他後面,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倒头睡着的可能性。
七监距离五监不算远,穿过两条长廊,便来到五监门口。
门口值班的警卫员看到裴周驭,不情不愿地递上昨晚何骏安排好的钥匙,裴周驭连个正眼都没赏给他,回头唤了声sare的名字後,径直向安静熟睡的五监内部走去。
315监舍位于走廊尽头,房间里的三个人睡得正香,程阎震天的鼾声威力十足,充分掩盖了裴周驭停在门口的脚步声。
当钥匙悄无声息地插进锁孔里,门被一点点打开时,屋内的三人仍浑然不觉。
下铺的两个被窝里都有人,右边的人睡得很是板正,完全适应地挤在小小床位里,而左边被窝隆起,床铺主人明显不喜欢这张狭窄坚硬的木板床,睡姿既不踏实,也不雅观,甚至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雪白细腻的脚。
彭庭献正沉浸在清晨将醒未醒的美梦里,舒服地翻了个身趴着睡,忽然,有什麽湿润温热的东西使劲舔了一下他的脚。
他一刹那猛然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想从床上弹起来,接着便感到後颈一紧,一只大手凶猛地将他钉回床上,脚踝被另一只手按住的同时,耳畔爆发出sare觉醒般激动的嚎叫。
对面陆砚雪吓得双眼一下子瞬间睁开,而上铺的程阎,似乎醒了一瞬,又似乎根本没醒,翻身面朝墙壁继续睡。
裴周驭一记冰冷眼刀射向sare,立马停止嚎叫,但耳朵高度警觉地竖起,四肢止不住兴奋战栗,完全没有了刚才路上的那副疲态。
彭庭献平生第一次被吓得不轻,他刚才差点就一脚踹在sare头上,裴周驭虽然及时抓住了他的脚腕,但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磕得他脚骨好痛。
“裴周驭,”这是彭庭献第一次直呼他大名,且十分咬牙切齿:“你每次都弄得我很痛知不知道。”
裴周驭敷衍地嗯了声,松开钳制他脚腕的手,一把扯下了他後颈的囚服,大片白皙赤裸的後背闯入眼底,彭庭献感到被越界,十分激烈地挣扎反抗起来。
他很是不老实,裴周驭接连几次没看清自己想调查的腺体,烦了,一巴掌扇在他臀上。
“别动。”
“再动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