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庭献眼中闪过嘲弄,正想开口,继续这场新的游戏,却不料下一秒突然被人翻过了身。
他的脸“砰”地撞到镜子上,脸颊上的颧骨磕了好重一下,疼得他立刻後腰一缩,但是没完,下一秒,他又猛然剧烈缩了一记———
一只冰凉的大手覆上他後腰,掌茧粗粝,瘦到凸出的腕骨磨得他生疼,彭庭献几乎瞬间暴怒,疯狂挣扎起来,不管不顾地冲身後男人拳打脚踢。
裴周驭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说:“疯什麽。”
彭庭献果真像一条疯狗一样横冲直撞,他有预感裴周驭接下来要干什麽,非常非常强烈,这股不安让他再也顾不上维持形象,破口大骂起来:“别他妈碰我!贱东西!恶不恶心!?”
“你敢标记我试试啊,啊——?裴周驭,大不了一起死,反正被发现我们匹配成功也活不久了,你想死?行啊,祝你死了也被带回八监当实验品,你他妈……”
骂声戛然而止,很突然的,一股剧痛从身後袭来。
彭庭献瞳孔一下子镇住,眼睛也不眨了,他甚至不敢相信发生了什麽,全身感官仿佛被按下暂停,只集中到一个部位的惨烈剧痛。
这事儿不是这麽干的。
这事儿根本不是这麽干的……
“它能监测到吗。”
头顶响起一声轻飘飘的冷笑,嘲讽气息拉满,彭庭献痛得大脑一片空白,不断深呼吸力求让自己冷静下来,忍着从未有过的陌生剧痛,哆嗦着眼皮去看面前镜子。
裴周驭脖子上的颈环安安稳稳,它监测着裴周驭没有波澜的心率,正常而平稳的呼吸丶还有淡淡神情。
但它无法记录他的动作。
常年牵拽狗绳的手指,粗糙而干涩,裴周驭的指腹不仅宽大而厚,还遍布细微的疤——平常肉眼不可见的伤痕,通过另一只方式让他清晰体会。
彭庭献耻辱得说不出话,他感觉眼前的镜子似乎抖了一下,水雾将镜片打湿透彻,雾蒙蒙的,只能看见自己极速飙红的耳垂,连嘴唇都痛得毫无血色。
“我……”他艰难啓唇,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阴森:“一定会杀了你……”
镜子上悬挂的水珠抖动速率加快,一滴砸在彭庭献嘴角,他热得受不了,伸出舌尖,听见身後传来一声讥笑。
裴周驭胸腔震鸣,极少露出如此鲜活的笑声:“然後呢。”
“爽吗。”
彭庭献抵着镜子深深握起拳,手指用力到泛白,他痛苦得实在受不了,额头撞在镜子上,喉咙赤红着发出一声闷吼。
镜子彻底被浴间的水雾吞噬,看不清裴周驭脸上哪怕一秒的表情,他又恨意十足地挣扎起来,换来的又是一记痛到骨髓的掌掴,裴周驭显然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作为比他还要大两岁的男人,他的经历比他想象中要花样得多。
当第二滴水珠从镜子上落下时,彭庭献停止呼吸,刹那间一动不敢动。
裴周驭娴熟的找到了他的位置,且看上去无比轻松。
他的脊背挺直成一把僵硬的弓,脊梁上纵列的骨头根根突起,仿佛要顶破那层白皙细腻的皮肤。
裴周驭眼睫下垂,用一种半眯着眼的姿态睨他,口气如检测仪上的那圈蓝一般,闪烁着冷淡的光。
“这儿,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