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驭的所有举动都被放缓,他张了张嘴唇,看上去有那麽片刻想表达的冲动。
但转瞬间,又只是擡起手,用手背抹了把自己的嘴角。
彭庭献仍坚持着盯他。
良久,他才沉声,闷闷发出一声:“是。”
“好。”彭庭献轻微点了下头,接着,便扣住他的手,问:“你现在什麽感受,尝试告诉我。”
大抵是扣上来的手过于温暖了,彭庭献紧实地用手指锢着他,掌心握住掌心,源源不断的支撑感从骨头流入皮肤,化成无数分叉的河流———他们手心的纹路也覆盖在一起。
这短短几秒钟,无数个“形容词”从裴周驭脑中掠过:悲伤丶难过丶痛苦丶气愤丶委屈……等等等等,曾经所有严令禁止的感受先是以文字呈现在脑海,继而———彭庭献掌心突然收紧。
“我,”终于开了口,“……是很难过。”
他话落的那一秒,彭庭献又亲了上来。
他同时将两人合扣的手拉向自己後背,然後松手,牵引裴周驭搂上自己的脖子。
裴周驭贴在地上的双腿蜷起来一下,彭庭献膝盖压上去,另一只手,则用力掰过他的头。
後颈的皮肤暴露出来,Alpha发出哈气声,张开獠牙一口刺了进去。
尖锐的牙齿直达神经,深处爆发血肉难忍的痛痒,裴周驭脸上终于出现波动。
他眉头霎时皱在一起,额角蹦跳出青筋,磨着後槽牙一字一顿狠狠道:“彭……庭献。”
“现在什麽感受。”
“回答我。”
彭庭献将獠牙拔出来,腺体在眼前极速红肿,一股接一股血冒出,裴周驭疼得闷哼。
他毫不客气推他一把,声音沉而冷:“你说呢。”
不代替表达,彭庭献作势还要扑上来咬。
“彭庭献!”裴周驭直接擡手顶住他的胸口,手指威胁性一指:“适可而止。”
他胸腔鲜活地起伏起来,脸上裂痕尽显,略显紧张地去摸自己後颈。
彭庭献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良久,擡起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彭庭献轻笑道:“只允许你标记我?”
“你技术太差了。”
“什麽?”彭庭献毫无征兆一愣,有点听不清:“我吗?”
裴周驭从自己後颈收回手,掌心晕出了一片血,他的腺体经过非法改造,承受标记时的痛苦是普通Alpha的十倍不止。
这次不用彭庭献说,裴周驭自己就要表达:“是,你,这一口有多疼我让你试试?”
彭庭献勾唇一笑:“那我轻一点,可不可以。”
这并不是询问句,更像是一声通知。
彭庭献持续盯着他眼睛,捕捉到疑似一闪而过的松动,抵在胸前的手掌果然移了移,彭庭献凑上去,裴周驭条件反射地咬了下牙。
然而,接触的那一刻,後颈并没有传来痛感。
而是脸颊。
———彭庭献凑近吻上了他脸颊的一颗痣,在眼睛下方,离他刚才泄露情绪的地方很近,在拌嘴完的此刻,像极了一份奖励。
对他的表达丶直白丶或几秒钟的鲜活,给予认可。
裴周驭的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下,他抿嘴,和彭庭献相比,他承认自己并不擅长这样的氛围。
于是像缴械投降的猎物般,裴周驭放下了手,只低低唤他一声:“彭庭献。”
彭庭献的牙齿刚好抵在他腺体表面,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就要刺探下去。
但他还是克制住,滚动喉结,声音哑中带笑:“想说什麽。”
“……没什麽。”
“嗯,”彭庭献从善如流,亲密抚上他的脸,用牙齿浅浅戳着腺体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