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惨重!
少了亲军护卫後,夜枭卫反倒轻松些,一行人的踪迹却是更好藏匿。那夜逃脱後,沐府衆人连天加夜拼命赶路,除了吃喝之外一刻也不再停歇。冯文秀与方筱君在马车内已是疲累至极,却只能紧咬牙关强撑着。周春与周晟累极了便轮番去冯文秀马车内歇上一阵。夜枭卫儿郎径直轮流抱着马脖子睡上片刻脚步都不曾停下一刻。
如此这般才险险将锦衣卫一直甩在身後几十里地。
十日後,沐府一行人已来到清平县,距云南府还有一千里地。这清平县属贵州承宣布政使司治下的都匀府,此地乃黔东南苗族地界,此处山路错综复杂,枞木茂密,虽山路难行,却是摆脱锦衣卫的最佳时机。
毛骧领着锦衣卫已是风尘仆仆,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交错深山,他知道若是让沐府一行入了这深山,再往云南府追便是难了,于是便下定决心定要在清平县地界内将人截住。
眼前崎岖的山路,马车再难前行,舍了马车後,冯文秀便跟采荷共骑一乘,而方筱君则由采莲带着,沐昂坐在了周晟的马背上。
采荷紧握着马绳朝自家小姐安抚道“小姐放心吧,采荷现在的骑术连姑爷都夸赞呢,绝不会让小姐摔下马的”。
冯文秀紧紧揽住她的腰有些紧张回道“莫多说话,好好看好脚下”。
一旁的方筱君死死抓着采莲的衣摆一言不发,面色早已是惨白一片,她不曾骑过马,这山路本就难行,此刻她坐在马背上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沐昂坐在周晟的怀里倒是一点也不怕,他打小便时常跟着周晟骑马,平日在府里已是可自己骑马,只是眼下山路不平,才跟二哥共骑。
陈三胖单手勒着马绳,腰间挂着两个特制的刀囊,两把菜刀随着骑行在腰下摇摆着,身旁的柳云及巧兰紧紧俯在马背上。
乌云遮日的茂密山林里,一群黑衣人迅速前行着,不远处身後的锦衣卫展开包围之势朝他们围去,彼此你追我赶,朝西南方而进。
周春回首朝山腰看去,已看到忽隐忽现的锦衣卫身影,心中不禁焦急起来,去云南府传消息的锦衣卫应是已将消息递给爹爹了,爹爹知道消息定会带人赶来,只是算算日子和脚程,或还需两三日才能赶来。眼见将被锦衣卫追上,她回头看了看狼狈的母亲很是自责,若是爹爹在,定是不会让母亲如此仓皇而逃的。。。
周晟则抿着唇眼神狠狠的看着那些移动的人头,恨不得此刻停下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只是顾及母亲与四姨娘和昂儿的安危,她才深深压下这个念头。
毛骧领着锦衣卫拼死往半山腰追去,已能看到不远处的黑衣身影,低声朝身旁吩咐道“追上後定将夫人与世子拿下,若是其他人阻扰,杀!”,此番他已是下了狠心,决计不能再让他们逃了。
此时天色到了傍晚,渐渐要暗了下来,随着一阵冷风,天上开始落起小雨。绵绵的小雨打在脸上一片冰凉,没过一会儿,身上的衣衫渐渐浸湿,山间本就气温低些,此时冯文秀冷的直打哆嗦。
采荷感觉到身後小姐颤抖的身子,急急道“小姐,再忍忍,咱们此刻不能停下,待安全了采荷再给你拿蓑衣”。她们早已将马车上的行囊全部舍了,只带了轻便的包袱托在马背後。
冯文秀擡手挥去脸上的雨水,沉声回道“莫要管我,你且好好束马”,她的发髻已散落下来,发簪也不知何时遗失了,此刻落魄至极。自从那年渡江之後,这些年锦衣玉食,从未这般狼狈过。
另一边的方筱君也与她不相上下,二人手无缚鸡之力,此时狼狈的姿态一摸一样。
珑月等人因多年习武,束发劲服,反倒比两位主子从容的多。
半个时辰後,雨越来越大,天也全然黑透了。寂静的山里时而听见几声野兽叫声,一行人的马蹄声也清晰的传了出去。
同样身後锦衣卫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直到已至身後。夜枭卫被迫只能停了下来,迅速将两位夫人与世子她们围在忠心。
毛骧停下後不再上去说话,径直朝左右低声道“拿下”。
随後便是一场厮杀展开,几百名浑身湿透的锦衣卫将四十名夜枭卫团团围住,虽不是其对手,但却采用车轮之战,轮番耗着他们的体力。他们已见识过这些夜枭卫的身手,并不再殊死相搏,而是紧紧围住他们,只需将他们体力耗尽,便能撕开一个口子,只要抓住夫人与世子,他们便算完成使命了。
雨中,黑色玄衣与飞鱼服纵深交错,刀光剑影。除了淅沥沥的雨声及刀剑交错之声,双方皆紧咬牙关不发一语。半响後,锦衣卫渐渐倒下几十人,毛骧的脸上渐渐难看起来,他看着远处被围在中间的冯文秀不禁深深皱起眉头,区区几十夜枭卫便如此难缠,看来西平侯府果然深不可测,无怪皇帝对他们起防备之心。
因刀剑厮杀声过甚,连日赶路的马儿已是烦躁不安,此时纷纷发起了脾气,衆人无奈只得下了马。待将马儿都放了後,冯文秀与方筱君紧紧靠在一起护着沐昂。
周春与周晟挡在她们身前举着长剑警惕着,看着夜枭卫包围圈被锦衣卫越逼越小,二人心中已起了破釜沉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