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侯爷撇下了府里四位少爷带着四位夫人悄悄去了别苑,美其名曰带夫人们去别苑阁楼赏景。
周春倒是没意见,只是周晟看着怀里的小沐昕实不知大晚上有什麽景可赏,于是无奈摇了摇头领着沐昂转身出了府。
因是年节,集市很是热闹。周晟抱着小沐昕四处逗着她,沐昂则手中拿着糖人,时不时喂给小沐昕一口,他们身後几名夜枭卫夜枭卫不远不近的跟着。
不远处有一姑娘也带着个小丫鬟四处看着,她擡眼见竟是周晟,想了想便带着小丫鬟朝周晟走了过来。
而周晟远远见着是她,顿时抱着小沐昕转身便走,身旁的沐昂还在身後叫着“二哥,不是说带昕儿去看人偶吗”
周晟头也不回的高声回道“不看人偶了,天黑了带昕儿去放烟花”。
那小姑娘正是程昭之女,名唤程锦。她分明看着周晟是看到自己才转身而去,当下很是不解,于是领着丫鬟跟了上去。
周舍与冯文秀四人到了别苑後,见春夏与秋菊正忙活着,采荷与与采苗琼月三人顿时上前帮衬。
食材是馀泰从沐府送过来的,今日马秀英兴致极好,因着周舍她们要来别苑陪她守岁,于是亲自掌勺做了周舍爱吃的烧鹅和几个淮西菜式。
只是冯文秀她们四人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见着母亲亲自掌厨均有些汗颜。周舍看着几人面上精彩的神情憋着笑意故意道“母亲这门手艺却是未曾传授于我,若是我也有这般手艺,平日里也给你们几人换换口味儿”。
冯文秀与耿成玉齐齐瞪着她,而阿盖则笑的双眼都眯了起来,只有一旁的方筱君羞愧的低着头。
马秀英知她故意打趣几人,忙开口解围道“文秀你们莫听她胡说,她可看不上这竈上的功夫”。
一旁的春夏笑着接道“当年她初到小姐身旁,每日趴着竈台看小姐掌勺,却也从未动过一根手指头,最是嘴馋小姐做的烧鹅”。
周舍立即笑着回道“你们可不能这般说我,当年咱们那般穷,也唯有年节时方有烧鹅吃”,她还记着那年徐达舔着脸向她们要鹅骨架的事。
几人说笑间,菜式已全上了桌,今夜马秀英这阁楼偏厅备了两桌一样的席面,春夏与秋菊领着采荷采苗及珑月自成一桌。
周舍领着几人朝马秀英举了敬酒後,又说了一番吉祥话,这才开始用菜。
马秀英先是给周舍布了鹅肉,而後给冯文秀夹了块醋鱼,又给耿成玉舀了虾仁,再给阿盖盛了块羊肉,最後给方筱君装了碗鲫鱼汤,方才罢手。
四人看着碗中均是自己爱吃的,先是谢过母亲後,便入口尝了尝。
周舍与冯文秀耿成玉三人自然知道母亲的手艺,而阿盖与方筱君却是第一次品尝,当下赞不绝口!
马秀英笑着朝方筱君道“听周舍说筱君喜食这鲫鱼汤,今日一早我便让馀泰从荷花池抓了几尾,筱君喜欢便好”。
方筱君先是脸一红,她却是刚生昂儿时这鲫鱼汤用的多些,而之後却也是喝习惯了,侯爷这般与母亲说,当真让她躁得慌。。。随即忍着羞意回道“母亲的手艺极好,这鲫鱼汤味美鲜嫩,丝毫不见鱼腥”。
马秀英则笑着道“是这九龙池水好,那荷花池中鱼虾无数,却是鲜美的紧”。
冯文秀看着喜欢的醋鱼笑着道“母亲做的这醋鱼比御厨的手艺还要好些,想来成玉与筱君住在这别苑却是有口福了”。
耿成玉但笑不语,径自吃着菜式时而与阿盖饮上一杯。阿盖则举起酒杯独自朝马秀英道“阿盖没了额吉,自从见着母亲後深感亲切,愿母亲万寿无疆,让阿盖也有机会多尝尝母亲的手艺”。
周舍看着她们几人与马秀英相处融洽,心中甚是安慰。当下故意笑着打趣道“你们各个都想尝母亲的手艺,如此这般,岂不是将母亲累坏了”。
这话惹得几人齐齐瞪她,马秀英顿时笑着朝几人道“莫听她胡说,这治大国如烹小鲜,大国即已治了,这烹小鲜却是别有一番妙趣在其中”。
春夏与秋菊领着采荷几人也饮了不少酒,这顿饭直吃到子时过半才散,两桌人已是都有了七八分醉意。
待各自回了阁楼後,冯文秀散了散酒意看着周舍道“经历这般多,如今咱们在此处已安稳了,你且去将身份向晓君坦白了吧”。
对于方筱君,冯文秀与耿成玉二人心中多少有些亏欠,一则耿成玉对于自己哥哥做的的那事心中有愧,二是方筱君舍命替冯文秀挡那一下也让她心怀歉意。
眼下四处皆定,而方筱君日日看着周舍的神情她们都看在眼里。她们私下与阿盖商讨过,让周舍将身份与方筱君坦白了,若是她知晓後没了那份爱意那便皆大欢喜,总不至这麽让人一颗痴心错付!而若是另一个结果,三人却是只字未提。。。
周舍听完後只是怔了一下,随後酒意去了三分道“好,今日索性告诉了她,我这便过去”,说罢擡脚便走了出去。
若说平日里方筱君还有些收敛,想是今日饮了酒的缘故,席间她眼神痴迷的看着周舍,坐于她对面的周舍只得低头躲着她的目光。
周舍到了方筱君处後,先是敲了敲门。今日年节,采苗服侍方筱君沐浴後便出了阁楼,去与馀泰团聚。
此时阁楼内只剩方筱君一人,她听见有人敲门只以为是采苗回来了,便身着内衫去开了门,开门一看竟是侯爷站在门外,顿时酒醒了一大半,随即侧身让周舍进了门。
周舍进门之後才温声开口道“可是打扰筱君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