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还须心药医!
洪武十七年三月,应天传来李文忠病逝的消息。周舍看着手中朱标写给自己的信足足呆愣了一刻钟,信中道“去年冬,文忠表兄偶染风寒,而後数月未愈,父皇派太医数名为其诊治。然,太医诊治半月文忠兄长便突然暴毙,父皇疑太医下毒,处死数名太医及其家眷。随即追封文忠兄长为岐阳王,待景隆年满双十再袭国公之爵。此番文忠兄长魂归地府,标儿心中着实难过,我大明又折损一员大将,是大明之不幸,亦是标儿之不幸,望大哥于西南定保重身子!”
弟朱标拜上。
说不上来的滋味儿涌上了周舍的心头,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身边已经陆陆续续死了太多人,如今连李文忠也去了,在那应天好似除了朱标外,再也没有她在意的人了。
冯文秀叹息道“文忠兄长却是可惜了,只是若说是太医下毒,却是不甚可能,太医院素来与兄长无仇无怨,何故下毒?谁人有胆子对当今的曹国公下毒”。
周舍听完冯文秀的话後沉默不语,如今她们身在西南,便是有心一探究竟也是鞭长莫及。。。
半晌後她朝冯文秀道“如今朝中局势咱们管不着,而兄长之死,却是不能不弄个清楚,派二十名夜枭卫乔装打扮去应天打探打探情形”。
阿盖见她难过,安慰道“许是当真病逝了,曹国公征战半身,想来也是身负旧伤无数,若是旧疾复发也并未不可能”。
冯文秀也点了点头道“但愿吧,让夜枭卫去探探也心安些”。
周舍起身理了理衣摆朝二人道“我去别苑一趟,将这消息告知母亲”,说罢起身离了前厅。
阿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酸意,她知晓周舍与方筱君坦言後,方筱君仍是一颗心系这人身上,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能体谅方筱君,毕竟她也曾切身感受过。但一面想到又有一女子来分出这人的心,她便酸味儿直往外冒。。。
她看着面前坦然的冯文秀,忍不住想“她与成玉二人当真是如此大度?”
实则这二人心中的酸意比她更甚,只是俩人各有各的苦处,没与她说便是。
阿盖何等聪明,她早已看出二人心中那点愧疚之意,是以也不点破。既然大夫人与二夫人有成人之美之心,她这三夫人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这几日周舍皆在她房中,每夜被她缠到夜深才安歇。周舍那白皙的颈背被她狠狠咬伤好几处,却也只是笑着任她肆意妄为,随後温柔细致的将她伺候的累极,才哄着她入眠。
想到这里,阿盖心中也有了一丝羞意。这几日欢好时,那人总是磨磨蹭蹭直让自己难耐至极才一鼓作气让自己攀上顶处。。。随着时间的加深,那人对自己的身子已了如指掌,自己在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挑拨之下,半点承受不住。。。自己气不过,便狠狠咬在她的颈肩及背上。。。那人劲骨丰肌的身子让她有些嗜血上瘾。
想到这里,她看着一旁的冯文秀抱怨道“她躲着筱君,连别苑都去的少,前几日成玉还回府问我,可是我缠着她不放”。
冯文秀擡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随後才悠悠朝她道“成玉可没冤枉你”。
阿盖被她堵得一噎,当即反击道“姐姐可是忘了月初时连着几日破晓时才让采荷传热水”。
冯文秀白皙的面上顿时起了红晕,随即秀目朝她瞥去道“阿盖近日可是牙痒的紧”。
阿盖本想扳回一局,结果被冯文秀直接道破她已知晓周舍身上那些牙印之事,顿时讨饶道“阿盖可不止牙痒,手也痒的紧,咱们下两局如何”,说罢将棋盘推到了二人之间。
冯文秀拿起一颗黑子,落下後才朝阿盖轻叹道“我知你心中酸楚,我与成玉何尝不是,只是筱君在咱们身边也十载了,如当日你一般对她情根深种。此前若是知晓她身份後罢了念想也就算了,而采苗说这三月来,筱君时常独坐看着她的画像,一看便是一个时辰,而後便抱着那画像入眠,长此以往只怕是情深不寿,咱们如何能忍心”,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随後又接着柔声道“她本不是多情之人,但却极是重情,且心中对女子本就多有爱护,筱君对她的一颗心她怎会看不明白,筱君当年之事虽是无妄之灾,但因缘巧合成了她的四夫人,此事说来怪不上她”。
阿盖静静听她着话,落下一颗白子後才爽快一笑道“我知姐姐与成玉心中所想,阿盖亦知筱君之苦,只是情之一字总是让人生出更多贪念罢了。今日之筱君,便如昨日之阿盖,一样被那人迷了心智”。
冯文秀看着她已松开的眉头,也轻笑了笑道“只当是咱们前世欠她的吧,且看她如何周全!”。
这些周舍可不知道,如何周全她当真是想不出来个头绪,她已很长时间没见方筱君了,白日里方筱君从别苑回府时多是看着沐昂读书,而她则并不在府内,到了晚间她回去时,方筱君已回了别苑。
每次她去别苑看马秀英时,方筱君也都在阁楼未过去,是以二人你有心躲我,那我便也不让你见着,竟是快三个月不曾碰面。。。
当她来到别苑後,先是将李文忠病逝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将自己派了二十名夜枭卫去应天的事也说了。
马秀英沉吟片刻後,只是吩咐她要小心行事。如今应天的锦衣卫可很是仔细。周舍冷哼一声道“夜枭卫的本事他们还难及二三”。
马秀英点了点头,而後追问道“朝廷的种粮可送来了?民户何时能到?眼下已开春了,若是此时到了便该播种了”。
周舍皱着眉道“按理说月初该到了,应是山路难行给耽搁了”。
周舍倒是没想到这种粮和民户走的这麽慢,竟是连张知瑞也还未到云南府,不过转念想想那张老头今年都快致仕了还让自己给弄来这西南边陲,也是心中有些歉意。。。
马秀英点了点头,随後才温声道“前几日筱君染了风寒,你且去看看她”。
周舍先是愣了愣,随後才起了身,随即低声道“我去瞧瞧她”,说罢便往外走了出去。
马秀英看着她的背影轻摇了摇头,“那孩子的心病怕是比风寒更重些”。
周舍来到方筱君这处时,见采苗正端了碗药要往里走,她看到周舍後欠身行了礼道“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