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元皇后睁开眼。
“督公不是早说过赵广林是骗子么?”
亲儿子的风头被老三抢去,兹事体大,瑾元再沉迷年轻男人带给自己的感官刺激里,听见这句话也能清醒了。她翻过身,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高帜。
见瑾元皇后这样,高帜噗嗤一声笑了。他起身,离开瑾元皇后的身边来到春榻的边缘,侧身坐好。
他一边细碎地替瑾元皇后锤着腿,一般闲闲地说:“娘娘有所不知,其实到现在,赵广林他是不是骗子已经不重要了。”
“哦,此话怎讲?”
“比起不能让三殿下出丑,眼下还有一桩更为急迫的事需要奴才作出决断。那就是,三殿下身边,新进的一员幕僚极有可能与赵麾有关联。奴才帮着娘娘防前防后防三殿下,防到如今,怕是自身都要难保了。”
瑾元皇后惊讶,从那春榻上噌一声坐直起身。
“督公休要吓我!若是真有仇人寻上门来,咱们务必要提前把对方灭了才是!”
高帜摇摇头,纤长的手指在瑾元皇后的双腿上来回劳作不休。
“娘娘有所不知,因奴才一直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赵麾,所以迟迟无从下手。再加上对方是通过三殿下的手进入朝廷,登堂入室得了一个从五品的武职。奴才就想,下月不是就要举行三年一次的武举选拔了么?”
瑾元的沉醉在高帜的目光里,用力地点头:“所以呢?”
高帜浅浅地笑:“所以奴才想在那武举选拔场上拔掉这棵让人不安的刺,只可惜他乃朝廷钦定的从五品朝官,所以……”
“督公放心,陛下这边,包在本宫身上!”不等高帜说完,瑾元皇后便开口做出了自己的表态。
她很清楚高帜准备说什么,做什么,并一如既往地愿意帮助高帜达成他的愿望。瑾元皇后朝高帜扔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叫他放心。
高帜看见了那个眼神,羞涩地一笑,低下头认真替瑾元皇后按摩腿上的穴位。
男人的手抚过瑾元浑圆的大腿,里里外外留下了他的痕迹,温暖又带着令人迷醉的力量。
不再年轻的身体再度开始燃烧,带给瑾元皇后重返年轻的感觉。
她朝高帜伸出了手。
高帜温顺地俯下身,瑾元伸手抚摸他光滑流利的脸颊,和官帽绳结上精光内敛的玉髓。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一定不会有人因为一个从五品的朝官,就给你增加负担……”瑾元皇后说。
……
高帜骑着马,回到自己在宫外的私宅,明天没有早朝,他还需要一早去东厂衙署,所以今晚不住宫里。
可不等高帜走近自己的府门,隔得老远就看见府门外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千户官颜龙飞。
站在门口的颜龙飞也看见了高帜,他急匆匆地朝高帜迎了过来。
颜龙飞来到高帜的马前,借着路边房檐底下高挂的灯笼,高帜看见颜龙飞遍布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
颜龙飞拿手拽住了马儿的嘴嚼子,低声又急促地对高帜说道:
“督公,属下等您一天了。大事不好,柳湛,他跳河自杀了!”
第66章周全我已经努力到了这一步,我不想功……
柳湛在出城以后,就拒绝颜龙飞再继续跟着他了。
柳湛不是逃犯,他拒绝的事,颜龙飞自然不会强求,果然就带着兵回城了。
谁知道人才刚离开柳湛,柳湛就跳河了。
柳湛跳河的全过程被一名牧羊人看见,可是牧羊人年纪大了,待他赶到河边的时候,水面上已经不见了柳湛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包袱留在河岸边。
牧羊人是个老实人,没想过要私吞他人财物,便带着这只包袱去报了官。包袱里有柳湛的身份证明,很快,柳湛自杀的消息就传到了东厂。
颜龙飞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可思议,他想找高帜商议,可高帜进宫了,傍晚才回。
斯人已逝,没有人知道柳湛究竟是有什么想不开,非要跳河。
其实就连高帜自己也清楚,除了柳湛在看见仇辉的第一眼后那失态的痛哭是真的,往后他说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表情,都并不一定发自他内心。
高帜最不甘心的是,没有搞清楚柳湛在第一眼看到仇辉的时候,为什么哭。
如果能知道那个时候柳湛的真实想法,那仇辉的真实身份也能真相大白了。
其实那个时候柳湛的痛哭,最直观的理解是激动、心酸。感情深厚的两个人,分开多年,陡然相见,的确会百感交集,从而情绪失控,千户官颜龙飞正是这样理解柳湛的哭的。
但高帜却始终抱怀疑态度。
他认为柳湛哭,是另有原因,只是柳湛不说,他们也不知道罢了。
眼下柳湛已死,他在见到仇辉的第一眼为何痛哭的谜团,看来再也无法解开了。
不过高帜已经不再纠结真相不真相的问题了,他已经打通了捷径,何必再越高山?
高帜沉着脸,一把推开把玩手中多时的两只玉核桃,他朝颜龙飞勾了勾手指:
“龙飞,有些事,搞不清的话,咱们就别再勉强了。放过它,我们直接捣黄龙。”
颜龙飞不解,一脸的疑惑,督公不想搞清楚仇辉究竟姓仇还是姓赵了?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放过仇辉吗?
却见高帜一脸的寒霜,待颜龙飞靠近,便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是这般一通交待……
颜龙飞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五光十色,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