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在清水雅子的掌心里,冰冷,她深吸一口气,将那股颤抖压进手臂的肌肉里,用一个几乎不会出任何声音的力度,将它缓缓压下。
“吱呀——”
一声轻微的、被无限拉长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像指甲刮过黑板,让雅子后颈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停了。
她僵在原地,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侧耳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那里是佑树的房间。寂静,无人一般的寂静。
他睡得很沉。
雅子靠在门上,直到剧烈的心跳平复了些许,才松开那口一直憋着的气。
她赤着脚,冰冷的木质地板让她的脚趾蜷缩起来,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她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飘过走廊,来到儿子的门前。
门缝里,月光勾勒出佑树安详的睡脸。
就是这张脸。
雅子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
眉毛,鼻梁,嘴唇。
这个男孩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她生命的锚。
是她活下去的意义,也是她此刻所有不知羞耻的行为的唯一借口。
这个认知在她心中沉淀,化为一种沉重的、让她足以迈出下一步的决心。
她决绝地带上门,在玄关的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高跟鞋。
腿心处,因为没有内衣和内裤的遮挡,凉飕飕地接触着空气。
她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身体仿佛在抗议这种赤裸。
她强迫自己忽略这种感觉,将它归类为“任务的一部分”。
夜风微凉。
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出清脆而孤独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是在为她自己计算着走向深渊的距离。
这身端庄却又紧贴曲线的连衣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商品,正被无形的目光估价。
就在她拐过一个街角时,两个摇摇晃晃满是浓烈酒气和污言秽语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嗝……妈的,你看那妞儿……”一个秃顶男人怪笑着,张开双臂,“操,穿得这么骚,大半夜在这里晃,是出来接客的吧?”
另一个瘦高个笑得更淫荡“可不是嘛……美人儿,别装了。说吧,干一炮多少钱?哥俩一起上,给你双倍的价钱,怎么样?”
这些词语像一盆最肮脏的泔水,兜头盖脸地泼在雅子身上。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想逃,可那个秃顶男人猛地扑上来,铁钳般的手臂箍住了她。令人作呕的酒气和汗臭味,混合着他油腻的嘴唇,狠狠地印了上来。
“唔……!”
雅子屈辱地瞪大了眼睛,扭动着身体,但另一只手已经掀开了她的裙摆,粗糙的手掌在她光裸的大腿内侧肆意揉搓。
突然,那个男人的动作一顿,随即出一声更加猥琐的惊叹“操,里面是真空的!这婊子真是随时准备开干啊!”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雅子脑中某个黑暗的房间。
她为什么是真空的?因为要去见博文。
她为什么要去见博文?因为要执行那个“让他好好学习”的、可笑的“惩罚”。
她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一瞬间,自我厌恶的洪流淹没了对酒鬼的恐惧。
她意识到,自己此刻被侵犯的处境,和她要去执行的“任务”,本质上并无不同。
都是用这具不知羞耻的身体,去换取某种虚幻的控制权。
这个念头让她身体的挣扎瞬间变弱了。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自我放弃的战栗贯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