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正在和别的客人亲热地交谈,那位青年就站在边上微笑,时不时点点头,看着完全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儿子。
这就是她们说的杨家人吗?看着确实就是关系和睦的一家三口呀,而且两个男的还长得那么像……除非女的不是亲妈?
太太们又开始八卦起来:“这个杨太太倒实在是结棍哦,十几年哉,这个位置还坐得稳稳当当,老的服服帖帖,小的也服服帖帖。”
“自家怎么上来的自家最清楚啦,当然晓得要怎么对付别人咯。”
“原来的娘子实在是作孽,陪这只男人吃苦毛十年,好日脚没过几年么就被人家挖墙脚,自己还生毛病,被伊得一气么就去掉了。”
“这只女人还去气伊啊?”
“是的呀,我有趟去医院里望伊,这只女人还送花过来,送白菊花!”
“哦哟,哪能这样的啊!”
“那趟伊的儿子也在呢!下了课过来陪床正好看见,把那束花甩到地板上就要去寻伊爸爸,被伊的娘拉住了。”
“伊的娘就是太戆了,只晓得一个人生闷气,气出毛病来。”
“碰上这种男人也是倒霉,姘头送伊娘子白菊花,伊送姘头红玫瑰,这只女人还拍照发过来,啊要让人气死?”
“怎么做得出的?!我听说这只女人
的家里也算书香门第,也教出这种女儿?”
“伊的爸爸年纪一大把才评上教授,还是文科的,讲出来好听,有啥钞票啊?只有这种农村爬出来的文盲男人当个宝,像碰上仙女哉。”
“讲来讲去只有前头的娘子最作孽,”一位太太摇头叹息,“伊的儿子现在也变成姘头的儿子哉,跟人家贴心得不得了。”
另一位太太的语气极度鄙薄,姜与荷都能想象得出她翻了个大白眼:“所以讲么,养儿子有啥用呀?长得像伊的爷,骨子里也像伊的爷!”
“男人么,现实得不得了!啥人有好处么凑到啥人门前哇,我听说这个大儿子啊,连这只女人养的弟弟也照顾得不得了。”
“是的呀,上趟子那个小儿子跟智一科技的小女儿出去白相,还想强迫人家,被人家逃出来告状,结果是伊上门去一趟趟跟人家道歉,被人家又打又骂,求人家不要报警。”
“跟伊的娘一样戆啊,这种机会不晓得捉牢!”
“谁晓得啊,贱骨头就喜欢给人家一家子做牛做马。小儿子就算天天吃喝嫖赌到处闯祸,老头子还是喜欢得不得了,让伊这个大儿子跟在小儿子后头擦屁股。”
“话说回来,也是看中伊可以帮小儿子擦屁股,才会让伊进公司当CEO的。”
“当个CEO有啥用啊,股份会给伊伐?没有股份么,也只不过是个帮人打工的,老头子死了么就要帮弟弟打工了。”
“唉……那个女人还不如早点离婚,还好帮伊儿子留点东西。”
“这种儿子还留啥呀,估计心里还恨伊的娘没用呢。”
“伊的娘么也是太过死脑筋了点,农村女人死也不肯离婚,现在么好了,姘头的儿子变少爷了,原配的儿子到像佣人。”
“没看见那个小儿子,又乱跑到哪里了?”
“伊么一直这副腔三呀,反正有爷娘兜牢。不过今朝是在沈家,不晓得伊啊敢拿点本事出来。”
“哈哈哈这倒不一定啊……”
她们相携着向杨家人走去,和他们一家三口热情打招呼,脸上满是真挚的笑容和乍见老友的惊喜,丝毫没有刚才在背后鄙薄人家的不屑。
姜与荷从她们的对话中提炼出了一个经典的小三上位故事,只是这个故事里的大儿子有些……难以评价。
反正最倒霉的就是那位原配了。
女人就得想开点,该离婚时就得离啊,啥都没有命重要,少受两年气也许她都不会得病。
唉。
她叹了口气,起身晃去了另一个方向。
这座宅院里种了许多梨树,都沉甸甸的挂满了果子。也许是怕砸到客人,许多工人正在摘梨。
不知道这些梨子最终会去哪里,摘梨子的工人看起来是外面找来的,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有几个身穿西装的人正在指挥。
看人用剪刀摘梨子有种诡异的解压感,姜与荷就站在边上看了会,甚至想问问能不能让她也剪两下。
有一位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她,便走过来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工作人员是位很年轻的女孩子,看姜与荷面生,猜出她应该是今天的客人带过来的。
姜与荷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们忙,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准备走人,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工人手里的梨子没拿稳,砸到了姜与荷边上的人字梯上。那架梯子上放着一把剪刀,随着梯子一起倒向了姜与荷——
“啊!!!”姜与荷惊呼出声。
那位工作人员及时冲上来护住了姜与荷,她的手却被剪刀刺破了,血迹沾到了姜与荷的衣服上。
“你没事吧?!”姜与荷急忙问道。
“不要紧……您没事就好,是我们的疏忽,望您海涵。”她还对着姜与荷道歉。
“你快去包扎一下吧!血流得这么多。”姜与荷倒比她自己还着急。
“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她很镇静,“倒是您的衣服……”
“无所谓的,你快去处理伤口吧。”
见姜与荷坚持,她脱下外套给她:“那我先去包扎一下,请先套一下我的衣服吧。包扎完后应该怎么找您?”
“我叫姜与荷,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