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雎觉得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下意识就问:“还有多久呀?”
要是不久,她自己也可以慢慢挪的。
祁载阳经过他们身旁,简单同他们打了招呼。鸣雎觉得尴尬,扭开头。
皎皎倒是自来熟,笑呵呵挥手:“师父,我的画要是得奖了,请你吃饭呀。”
祁载阳语气冷淡:“明天才出成绩,明天再说。”
他头也没回,脚步飞快地下山去了。
皎皎挠头:“他怎么了?你们刚刚一起下来的吗,吵架了?”
鸣雎想了想,小声说道:“他好小气哦,我不过就是说他不如我聪明,做不出我的难题,居然生气了。”
皎皎噗嗤一声:“看不出来祁神那么小气啊。”
庄锡盯着那道背影,冷笑一声,然后蹲在鸣雎身前,将后背留给她。他说:“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鸣雎笑道:“还是算了,一会儿我俩都摔了,那就完——”
“你少诅咒。”庄锡突兀打断。他顿了下又笑起来:“哥可是很可靠的,皎皎扶一下我们。”
皎皎立马答应。
鸣雎无可拒绝,双手勾住他脖子,伏在他背上。身子一轻,庄锡背起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随着庄锡的步伐起落,她好像在海浪中颠簸。引力拽她下滑,她搂得更紧了,身躯紧紧贴在他背上。
体温互相侵袭,热腾腾的,鸣雎鼻尖都冒了汗,比她自己跳下石阶还要热。
天色越来越暗,她几乎看不清四周,就像所有的树都贴在身畔,在阻止他们离去。
昏暗世界里,连皎皎的脸也模糊不清。
鸣雎将下巴搁在庄锡肩上,他肩膀承托着她的小小世界,栀子花般的暖香浮沉。
她恍惚开口,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鸣雎恍然惊醒,咬紧唇,埋进他肩窝里。
庄锡垫了一下鸣雎,让她违背引力的拉扯,重新回到高位。
鸣雎贴在他肩窝里,轻轻问他:“我是不是很重?”
唇瓣开阖,她呼出一点热气,沁湿庄锡的肩。
庄锡扭头笑道:“你是该少吃一点,就数你最馋。”
浮动的暧昧被他一句话吹散,鸣雎气得抡起拳头要捶他。
庄锡前后晃了晃身形。鸣雎重心不稳,吓得惊叫起来,用力搂紧庄锡。
皎皎气愤地说他们两人玩闹不要命,又被庄锡笑怼了回去。
很快,三人的欢笑声起起伏伏,惊飞了枝头夜栖的鸟。
飞鸟振翅,林涛如海。
祁载阳回头,林间三人的身影缠乱成一团。他站在广阔的观景平台上,平台边缘围了半圈铁栏杆。
他迈向山崖,撑住阑干,深吸了一口湿冷空气。
脚下林海翻卷,红枫的叶子裹着银边,银光四溅。山风吹着,鼓动进他衣袖。
秋气砭人肌骨。
鸣雎几人到达观景平台时,这处广阔的平台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一辆面包车在等待他们。
是庄锡提前约好的接驳车。
鸣雎坐上车,终于可以缓一口气,掏出找回的手绳,请皎皎帮她戴上。
皎皎:“找到啦?!”
鸣雎点头胡扯:“嗯,我在石阶上捡到的,也没被别人捡走,运气还真好。”
皎皎:“哇,这么巧!这都能让你找回来,你要转运了吧!等我回去就给你算一卦!”
鸣雎随口同皎皎表演惊喜,不知为什么,她是不想和任何人提起祁载阳。
幸好皎皎不会怀疑她,借着车里的一点灯光,替她系紧手绳的绳结。
绳结上有两根系带,往两边一扯,系带就扎紧卡死。只是有些紧。
借着车灯,皎皎连声夸她手白,戴上红绳简直像雪团似的。
朱红色的绳结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鲜亮,似乎世间只剩下这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