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雎沉默地看着他。她还没说什么,他反而像一股脑倒糖豆一样,咕噜噜倒个没完。
他看起来好难过。
他眼泪不会像糖豆一样倒出来吧?
鸣雎不由担心起来。
皎皎起身,合掌小心问道:“你们这次,是在吵架还是?”
“没吵架。”鸣雎回道。
“没……”祁载阳终于放下手臂,重新坐起身。
皎皎明显松了口气,乐道:“那就好,我先去练箭了,你们……继续?”
皎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跑,跑了两步,她却又回头说道:“对了对了,语言是误解的开始,是对自我的背叛……所以还是别继续讲了,越讲越错。”
皎皎说完,给鸣雎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转身跑进阳光里。
再没人打扰,鸣雎重又看向祁载阳。
他坐在那里,眼睛水润润的,眼尾微红。
究竟是哭了?还是没哭?
鸣雎一步步靠近他,俯身到他面前,认真打量他。
他下眼睫有些湿,但好像没泪痕。
祁载阳抬起眼睫,乖乖地盯着她。
鸣雎刚想问他哭了没,又咬紧了舌尖。
还是别了,她如果这么问……怕是落在他耳朵里,又会变成别的意味。
比如她现在真的是纯关心。
但他可能会再度破防,以为她在嘲笑他。
鸣雎抿了抿唇,最后决定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东方的维纳斯?”
他眼睛里闪过疑惑。但他还是认真回答:“评选结果还没出来,你不要早早放弃,你捏得陶塑很好,至少对我有信心。”
看他这样红着眼,却正襟危坐地发表一番陈词。鸣雎被逗笑了。
她好像该重新认识他。
抛弃那些头衔,身份,光环……
重新认识他这个人。
鸣雎直起身,笑道:“你箭术是不是很好?能教我练箭吗?”
祁载阳眼里疑惑更甚,但不妨碍他双眼弯弯。他笑起来,连声道:“当然可以。”
他长腿追到她身旁,同她一起下台阶。
台阶上铺陈着金色的阳光。
祁载阳走下台阶、踩落在地的那一刻,他忽地感叹出声:“对不起。”
“什么?”鸣雎去往一旁拿弓箭。
他继续道:“我明白了,我之前不会安慰人。你很好,我向你学到了一些。”
“啊?”鸣雎茫然地眨了眨眼,“你学到什么了?”
她怎么不知道?
他轻笑道:“维纳斯,嗯,谢谢你。”
鸣雎也轻笑起来。
语言是沟通的藩篱,这回祁载阳没说出口,她反而听懂了。
他说,谢谢她愿意给他台阶。
之后的课程时间里,祁载阳一直尽心尽责地教她射箭。
可惜她腿伤站不稳,没法稳住箭头准星。
下课时,练习分虽然拿得不高,但鸣雎自觉掌握了许多技巧。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多多练习,熟能生巧,尽量在下月考核之时,拿到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