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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清涟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就把目光投了过去,然后皱起了眉头——这黑压压一片人头。
随即又舒展开。
挺好,演员更多,场面更大,反正他不是怕丢脸的那个,如果不是雷长胜这档子破事儿,他压根就不会踏足这里。
于是卞清涟走上前,他刻意调整了姿态,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盛气凌人。
果然,刚刚雷长胜也注意到他了。
卞清涟看着男人毫不意外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挡在了一群人面前:“雷总还真是个大忙人啊,要见一面还得特地守着。”
雷长胜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盯着他,卞清涟半点不带怕的,这么多年他什么人没见过,还怕一个连真相都查不清楚的自恋狂蠢货?
只见容貌艳丽的男人抬高了下巴,半点没被那形容可怖的男人压制,虽然身高不够,但眼里是赤裸裸的不屑和蔑视:“雷长胜,我不知道你是哪里臆想出来的桃色幻想觉得我是特·地爬上你的床,你的大脑很明显已经退化了,需要我提醒你吗?那天是你·闯·进·我·的·房·间!另外——”
卞清涟不动声色看了一圈,这些黑衣人距离他们俩都有些距离。
于是他迅速闪身上前,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最狠的力道,狠狠朝着雷长胜脸上来了一下。
然后在清脆的巴掌声的回音里,接上了还没说完的那句话。
“那一点赔偿金半点都不够赔偿你那烂得要死的技术!傻逼!”
这句话以泼上去的咖啡结束。
咖啡点早了,等到现在都已经凉了。卞清涟可惜地想。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卞清涟觉得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力量——哦,除了刚刚打人的手微微颤抖,手心肯定肿了,啧,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
雷长胜身后的黑衣人们反应相当迅速,立刻把卞清涟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狠狠扣住他的手,他瘦弱的身躯几乎被这一票人压得看不着,但卞清涟丝毫不显弱势,看起来甚至很从容,挂着挑衅的笑容直直看着被一群黑衣人隔开的雷长胜,还做口型再次骂了一句傻逼。
雷长胜的脸色黑得和锅底一样。
他想过卞清涟是来干嘛的——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这是要用那一夜拿捏自己,让自己给他做冤大头啊。
但没想到这人上来二话不说骂了他一通,竟然还敢上手打人!
看着柔柔弱弱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点,大厅里来来往往全是人,虽然碍于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一群黑西装不敢上前,但也都在围着这边指指点点。
雷长胜气得青筋直跳,夹着冰刀的视线往周边一扫,围观人群立刻散了个干净。
他怒极反笑,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更加狰狞,定定看了卞清涟一会儿,突然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他的手下不用吩咐,自觉地跟了上去。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惹他们老板不高兴,押着卞清涟的黑衣人手下力道很大,丝毫不敢松懈。
卞清涟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的手腕有些痛,刚刚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很快褪去,现在只觉得脚步虚软头晕眼花。
但他不会在这些人面前露怯,依然摆出冷淡的姿态平等蔑视在场所有人。
他很快被扔到了一辆车上。
卞清涟也不反抗。
反正也反抗不了,他才不费这个力气——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说清楚好了,一次性解决。
此后再不相见才好。
既然高高在上的雷总不懂得听别人说话,那就让他来教一教。
雷长胜让人把他扔上车后自己坐进了副驾驶,身边那群小弟很快散开了,车里只有他们俩和前面开车的司机。
两人都不说话,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开进了一栋别墅。
卞清涟有些晕车,他脸色苍白地半阖着眼,眉尖似蹙非蹙,晕乎乎坐在后座,连车停了都没反应。
雷长胜冷嗤一声,直接伸手把人拽下车。
卞清涟半梦半醒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下意识护住小腹,随后又被雷长胜拉扯着往前走。
他心里暗骂这个狗东西,无奈力气比拼不过,只好跌跌撞撞跟着走。
然后被一把摔在了沙发上。
卞清涟头晕眼花,本来雷长胜走得就比他快,现在一阵天旋地转,卞清涟只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眼前阵阵发黑,手软脚软倒在沙发上只剩喘气的劲儿了。
没等他喘匀,顶上洒下来的灯光突然被遮了个一干二净。
卞清涟用勉强恢复一些的视线看到雷长胜模糊不清的脸,一惊,条件反射挣扎起来。
这人是疯了吧!他原以为两人互呛几句也就罢了,呛完他就把孩子的事儿说出来,哪有人一上来就要动手的!
只是他本身就比雷长胜瘦弱不少,刚刚又一阵折腾早就没了力气,现在的挣扎对于雷长胜来说就像幼猫,他一只手就能压制。
这对他来说都不算挣扎,只能算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