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言,你不是封市的吗?大四了住宿舍实习不方便吧,石明钧家里穷我能理解,倒是你,不搬是打算以后留在这边发展?”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下,声音隔着水雾传出门,“于哥,别这么说,明钧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我就是个混子,在哪混都一样。”
“行行行,知道你人好,舍不得……”
宿舍门砰的一声推开,石明钧大步走到书桌旁放下背包,侧过头问:“金香言在哪?”
坐在隔壁翘着二郎腿的于耿瞥去一眼,悠悠放下腿后转着手中的易拉罐,态度变得冷淡,“他在洗澡。”
石明钧往阳台一拐,站在一道窄窄的透出雾气的门前轻叩一声。
“香言,跟你说件事。”
他闭眼深吸了口气,低低的声音传入门缝中。
于耿又重声强调道:“香言还在洗澡。”
说完打脸的事就发生了。
咔嚓一声,浴室门开了条细缝,石明钧身子一闪就进到里头去。
外面只剩下话卡一半的于耿,扬起的毛发像炸开了般,手中的易拉罐被握得皱成一团,露出的犬齿愤恨咬下。
不是还没洗好吗?
是没洗好。
留着妹妹头的青年发尾沾着水汽,刘海别着发卡,脸颊被蒸出绯色,环在胸脯前的手臂还在不断滴着水珠,腰间围着一圈白色浴巾,往下只露出一双玉白笔直的腿。
“阿钧,我还没洗好。”
他呼着气音小声说道,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圆。
“嗯。”
石明钧没问他为什么开门,垂着视线上下扫了两眼,修长的手指屈起,刮开金香言皮肤上的水汽,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颗汁水饱满的水蜜桃,他偏过头没再细看,喉结颤动两下,话语辗转在唇缝间没说出口。
倒是金香言先说了话:“阿钧,你想说什么?”他抬起下巴将精致的脸庞凑到石明钧眼前,睫毛忽眨,轻刷着石明钧的颧骨,膝盖抵在他的腿外侧,一个安全又暧昧的距离。
石明钧呼吸渐轻,太阳穴随着金香言的接近像是跳了跳,跳得头疼。
再靠近一步,就要贴上双唇了。
“你先洗。”
石明钧冷淡的嗓音嘶哑了一分。
金香言抬手转动花洒开关。
圆形花洒再次淋下雨点大小的水珠,模糊了石明钧那张疏淡的脸。
雾气氤氲,金香言却能从他的轮廓想象出他的模样,长眉下的眼皮很薄,看人的眼眸似乎从不走心,淡漠中藏着一点傲气,五官更是无可挑剔的冷帅。
金香言多瞧了两眼,眨着圆润的眼睛问:“是这样吗?”
石明钧的衣服溅上水珠,鞋子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铝合金门,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先洗,等会再跟你说。”
他的身影如来时一般匆匆闪过。
金香言努了努嘴,抽开浴巾随意擦了擦就往身上套衣服,他当然洗好了,这么做只是想诱惑一下男朋友,但石明钧看起来根本就无动于衷。
他和石明钧是高中同班,现在还是大学舍友,却没人知道,他们从高中毕业后就交往到现在,恋爱的甜蜜至今还只能存在心底。
石明钧低调,不想公开恋情,他是有点不满,但还是体谅了。可男友对他实在冷淡,要不是明确说过喜欢他,他甚至怀疑对方压根没把他当男朋友。
金香言抽抽鼻子,垂头丧气地打开浴室门,随着扩散的雾气一起走向阳台。走两步雾气散得差不多,他瞥到装着衣服的水桶,更是想要摇头叹气。
衣服还得手洗。
当初为了和石明钧在一起,他装成一个贫困学生,将他爸爸送给他的金手镯高定项链品牌鞋子品牌衣服。。。。。。全扒下藏在卧室里不敢戴出家门,还让他爸爸伤心了好一阵子,以为他不喜欢,金香言只能用他想低调的理由糊弄。
现在是习惯了,但什么活都得自己做,洗衣机是有,但洗一次得要三块钱,他作为一个清贫学生肯定不能去用。
他眼巴巴地望着阳台的洗衣机,心里腹诽了一句,谁家大学配套的洗衣机要收钱啊!
偏偏这大学还是他自己选的,也是为了和石明钧上同一所学校,宿舍是他托他爸暗箱操作,把他和石明钧凑在一个宿舍,所有的巧合都是他的精心安排。
结果大学都快结束了,他和石明钧还是那样,他的精心安排全成了他的没苦硬吃。亲个嘴比登天还难,偶尔在小树林里牵牵手就够他开心好几天。
越想越难过,金香言往水桶里倒下洗衣液,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就打算回床铺躺会,垂着头的他没注意到气氛不对。
“香言,你洗好了?”于耿扭头问道。
金香言“嗯”了一声,爬上梯子伸手在床铺里找他的手机。他们是上床下桌,刚开学那会,他适应了好久。高中是走读,没住过宿舍,家里更是任他怎么翻滚都不会掉的3米大床,没睡过这种床铺。
小时候家里资金周转困难倒是拮据过,但他爸舍不得他受委屈,基本上还是对他有求必应,金香言长到现在吃过最大的苦就是爱情的苦。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