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力道不断加大,谢天驰眼球逐渐充血,攀上红血丝,却依旧笑着,甚至还有力气开口:“太子殿下,你还不肯承认吗?”
谢告禅定定注视他良久,忽而松开了手。
谢天驰猛地摔到地上,手还下意识在冷硬地面上撑了一下,本就脱臼的手骨再次重伤,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变形。
“皇叔如果泉下有知,知道死后你还在利用他的一对儿女……”
谢天驰的表情终于变了。
谢告禅语气讥讽:“恐怕会后悔当初亲自教导你那么多年。”
话音刚落,谢天驰面色巨变,大声嘶吼道:“谢告禅!!!!”
谢告禅没再看他,转身面向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谢氏兄妹:“走。”
谢望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丝毫不肯松开谢希的手:“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谢告禅垂眸半晌,没有回答。
他先一步走出牢房,声音极为平静:“还没到你应该明白的时候。”
——
谢念手撑着下颌,等得有些困了,头跟着一点一点,却始终顽强对抗着困意,不肯阖上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谢念回头,和台阶下的谢告禅四目相对。
“皇兄!”谢念眼眸一亮。
他起身,想要去迎接谢告禅,还没等完全站起,脚踝处就传来钻心似的痛楚,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好在谢念反应极快,手撑了下木桌,这才勉强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谢告禅眉头一皱,大步流星走到谢念面前,扶着他坐下:“站起来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还没好全吗?”
谢念仰头望向谢告禅,声音很小:“因为想快点见到皇兄。”
平常总是显得冷淡疏远的眸子如今极亮,仿佛有繁星点点,眼中倒映出的,只有谢告禅的影子。
谢告禅手上动作一顿。
不知为何,他先一步错开了目光。
他松开手,望向门外的位置:“翁子实。”
门立即被推开,翁子实踏过门槛,双手行礼:“属下在。”
“将他们二人送回去。”谢告禅语气淡淡,像是突然想到还有林安平这个人似的,补充道,“把他也送回家。”
“是。”翁子实利落应下,转而对着谢氏兄妹:“请和我来。”
谢望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谢告禅的背影:“你不会伤害天驰哥哥的,对吧?”
谢告禅语气倦怠:“他自己想寻死,孤不会拦着。”
谢望语气坚持:“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告禅揉了揉眉心。
“翁子实,送他们走。”他又重复了一遍。
“是!”翁子实不敢再怠慢,连忙带着两个小孩离开。
房间内剩下林安平和谢念谢告禅三人。
林安平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意思,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多余。
房间内安静得可怕,谁都没说话,林安平最害怕这种氛围,绞尽脑汁,刚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声音极为紧密,如同催命符般不断作响,谢告禅眉头一皱,厉声道:“谁!?”
“太子殿下!是我!尚坚白!”尚坚白焦急的声音响起。
“进!”
尚坚白立即推开房门,几乎是用跑的方式三两步奔到谢告禅面前,“嘭”一声半跪在地上!
他双手握拳,声音颤抖:“不好了,殿下!边疆出事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谢念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告禅。
谢告禅眉头紧锁:“你站起来回话。”
尚坚白是一路骑着骏马赶过来的,到现在胸膛还在不住地剧烈起伏,他站起身,声音变得愈发急促:“七日前,向边疆送去的信件迟迟不见回复,弟兄们便日夜兼程赶到了边疆,然后便发现……林将军不见了!”
谢告禅神色忽变:“什么!”
“我们的人仔仔细细找了方圆几里,就差把地皮翻过来了,可还是连一点林将军的踪迹都没发现。”
“林将军营帐周围也找了一圈,地上那些脚印都没了,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掳走了林将军!”
谢告禅手紧紧抓着扶手,眉头都皱在一起:“宫里的人知道了吗?”
尚坚白摇头:“不。消息暂时还没传回去。”
“现在去传!”谢念和谢告禅的声音同时响起。
“可……”尚坚白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