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告禅倏然间揽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一拉。
距离瞬间被拉近,谢念差点没站稳,再抬头时和谢告禅距离已不足一寸,一抬眼便能撞进对面之人的双眼中。
绚烂烟火在漆黑瞳孔中跳舞,眼中倒映的俱是他自己的模样。
清浅呼吸缠绕,体温渐渐不受控制般攀高,雪松冷香氤氲在寒冷空气中,变得愈发浓烈,像是要将人溺毙其中。
谢告禅低声道:“再说一遍。”
从脖颈到脸侧,谢念红得像是要滴血,偏头慌乱躲开谢告禅目光:“皇兄听错了……”
谢告禅忽然低头吻向谢念。
人群欢笑声盘旋而上,烟花一簌一簌地飞入浓重夜色里,不过片刻,夜幕中绽放出形色各异的焰火,流星般洒落下来,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小方安静天地。
“唔……”
谢念有些喘不上气来,身体逐渐发软,下滑,谢告禅稳稳托着他的腰,支撑着他不至于完全滑下去。
稀薄的空气在细细密密的吻中被逐渐掠夺殆尽,绕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指尖泛起又轻又痒的酥麻感,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顺着流经到四肢百骸,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且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腰窝处传来清晰触感时,谢念细小而微弱的喘息声霍然走了调。
“皇,皇兄……”谢念眼中不知何时弥漫上一层轻薄的水雾,水光潋滟,眼尾发红,像是被打翻的红墨水长长拖曳出去一尾。
谢念细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谢告禅胳膊上,似是想要推开他,但又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显得徒劳无功起来。
隔着一层薄软布料,谢告禅依然能清晰感受到手指下方下陷的腰窝,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擦着谢念耳廓低声开口:“还喊皇兄?”
清浅鼻息喷在耳边,谢念一下子脸红得彻彻底底,偏头试图调整呼吸:“……不……”
话刚说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谢念倏然清醒过来,猛地后撤一大步,和谢告禅拉开距离。
“太子殿下,五殿下,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安平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两坨酡红。
谢念双拳默默攥紧,深深吸了口气,没回答,心里祈祷林安平能识相点儿赶紧离开。
但显然,对一个酒鬼抱有希望是没用的。
林安平本来醉得头顶都开始冒星星了,根本没看见两人在干什么,甚至半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
他全然没意识到此处诡异而安静的气氛,半晌恍然大悟道:“原来外面在放烟花啊!我说是什么动静呢……”
林安平一下子兴奋起来,朝着包厢内的众人挥手:“大家快来!外面在放烟花!”
包厢里的醉鬼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林安平一招呼,霎时间呼啦啦全冲了出来。
“哇!回京城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烟花!”尚坚白激动道。
尚非玄下意识反驳:“那是你记性不好!小时候明明每年元宵都放烟花,你还非要让我去点火,怂包一个!”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儿……”
“真好看……以前在边疆只能看见黑色的烽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颜色的烟。”一向寡言少语的翁子实也不禁感叹。
“哥哥!你看!烟花!”谢希年纪小,看见烟花眼睛都亮亮的。
谢望将她举到头顶,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些。
众人吵吵闹闹,没一个人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谢念闭了闭眼,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倚在栏杆边缘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谢告禅看着面前想发作又发作不了的谢念,心里觉得好笑,眼底不自觉浮现起一点笑意来:“怎么了?”
谢念盯着眼前的地砖:“……都怪林安平。”
一旁的林安平耳朵极尖,听见自己的名字后凑过来“嘿嘿”一笑:“五殿下叫我吗?”
谢念正在气头上,咬牙道:“谁叫你了!”
酒醉壮人胆,放平常林安平指定就要唯唯诺诺道歉然后灰溜溜跑路了,但他现在胆子更大了,跟谢念勾肩搭背起来:“别这样嘛殿下,什么时候能把雪绒再借我玩玩……”
谢念彻底被这说不通人话的醉鬼弄崩溃了:“……滚远点!”
谢告禅看着,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闹了一通后,谢念总算摆脱跟八爪鱼没什么两样的林安平,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还隐隐有想要杀人灭口的架势,尚非玄见状赶忙将林安平拉走,防止小林太医在此团圆佳节因触怒五殿下而不幸命丧当场。
酒楼老板娘给几人开了厢房,尚非玄和尚坚白一间,谢希谢望一间,林安平则被托付给翁子实,被拖进厢房里时还不忘挥手和众人道晚安。
谢念:“……”
直至亲眼看见林安平所住的厢房合上门后,他才松了口气。
谢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厢房,双手张开向后一仰,呈一个“大”字型仰面躺在了床榻上。
“好累……”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谢告禅不急不缓脱下外袍,将衣裳挂在门边:“帮你沐浴?”
谢念酒早就醒了,那种仿佛一切都能说豁出去就豁出去的勇气也好像随之消失不见。
他闻言浑身一僵,盯着眼前的房梁,说话忽然变得磕磕巴巴起来:“不,不必麻烦皇兄……”